&esp;&esp;“等不了了。”徐恕神色冷了下来,“姜晟未死,而高襄王府又新添一翼。”
&esp;&esp;“你是指……那个同样有先天道体的祁桓?”晏勋若有所思。
&esp;&esp;徐恕点了点头:“姜家在不久之后便会有两位超一品的异士,那天底下再无人能撼动他们的地位。天命在向姜家倾斜,若不出手,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esp;&esp;“天命……”晏勋喃喃低语,如玉的五指摩挲着逐渐凉却的酒杯,他抬眼看向窗外,目光投向高大的宫城,斜阳在宫墙那畔落下,阴影笼罩着的王城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
&esp;&esp;十几年前,少年徐恕来到玉京。
&esp;&esp;晏勋看着眸如翡翠的妖瞳少年,猛然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esp;&esp;“你是……我的兄长……”
&esp;&esp;东夷国有件人尽皆知之事,王后曾生下一个死胎。
&esp;&esp;东夷国也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王后生下的不是死胎,而是一个目露妖色的男婴。他一生下来便哭声响亮,国君大喜,但是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孩子的眼睛竟闪着妖异的绿芒。
&esp;&esp;国君大惊之下,将孩子抛了出去,孩子落在坚硬的石阶上,却丝毫未伤。
&esp;&esp;国君认定,那孩子是妖邪降世,生怕泄露出去招来杀身灭国之祸,便让侍卫将孩子远远送走杀死,而所有知情者都被灭了口。
&esp;&esp;只除了王后。
&esp;&esp;王后郁郁多年,终于又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国君欣然为其取名勋。
&esp;&esp;但王后无法从失去洞玄下
&esp;&esp;姜洄几乎耗尽精魂施展巫术,射出的三箭让她陷入了沉睡。
&esp;&esp;她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母亲几近模糊的面容在梦中似乎又清晰了起来,她在那双温柔的眼眸中汲取着力量。
&esp;&esp;在母亲背上跋涉过荒野,在父亲怀中驰骋过的山河,幼时的回忆又一幕幕生动了起来,她似乎还能闻到南荒花草的芬芳,浓郁而热烈,让人迷失其间,身轻魂荡,好像化成了一只蝴蝶。
&esp;&esp;她隐约记得,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事什么人。
&esp;&esp;花海中,徐徐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凝神看去,不由大喜。
&esp;&esp;——祁桓!
&esp;&esp;她无声地喊了一句。
&esp;&esp;穿着玄色官袍的男人听不见蝴蝶的喊声,但他伸出了手,让她停留在他的指尖。
&esp;&esp;“小洄……”
&esp;&esp;低哑的声音让姜洄心头一紧,她终于想起来那件事那个人是什么,她急欲飞离这个危险的男人,却冷不防被他攥住了纤薄的羽翼。
&esp;&esp;剧痛让她呻吟痛呼,也从那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中跌落。
&esp;&esp;姜洄猛地睁开了眼,像涸辙之鱼般喘息着,梦中的剧痛也缓缓消散,但梦中的男人却变得更加真实。
&esp;&esp;他还是穿着那身暗色的官袍,坐在她的床边低头俯视她,手中还拿着为她擦过汗的方巾。
&esp;&esp;“你做噩梦了。”祁桓声音低沉温柔,好像旷野之上的针锋相对也只是一场噩梦。
&esp;&esp;姜洄缓缓平复了呼吸,臂上的伤已被人细心包扎过,但是身上仍然虚软无力,是过度施展巫术所致。
&esp;&esp;姜洄想要起身,却提不起力气,只能躺在寝榻之上,静静地看着祁桓。
&esp;&esp;她眼中没有敌意与憎恨,只是显得疏离。
&esp;&esp;“我昏迷了多久?”姜洄的声音有些沙哑。
&esp;&esp;“三天三夜。”祁桓答道。
&esp;&esp;姜洄心中一沉,这说明,这两个夜晚她都没有在梦中见过小洄。
&esp;&esp;与幽冥界的联系,好像骤然便断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就像一场梦一样。
&esp;&esp;但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