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刘航流着泪,捧着一只浑身是血的青蛙走了进来,他小小的脸上有几道抓痕,衣服也撕破了。
“爸爸,这是我从一个阿姨嘴里抢下来的。”他哭着说,“可是它死了啊!”
这副场景太过于凄惨,苗阳和陆翔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苗阳啊,不是每个人都能跟你一样,对事物能有理智的判断。”刘义意味深长地说,“你奶奶也得了‘蛙变’,可你并没有一窝蜂似的拥上来。”
“我不信!”苗阳坚定地说,“我不信生吃青蛙可以治好病,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刘义,你出来,你出来!”这时候,一个粗哑的男声从门口传了过来,是村头的张二癞子。
“怎么了?”刘义冷着脸问,“我刚才看你抓了好几只青蛙啊!”
张二癞子脸上满是震惊和恐惧:“我家小姑子吃了青蛙,病也没好。更诡异的是,我儿子生吃了青蛙,本来好好的一个人,也蛙变了!”
一个穿着花大褂的人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有一抹绿色,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呱呱”声——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刚才还兴高采烈地抓着青蛙的朱婶啊!
不出几分钟的时间,人们三三两两地又聚集到了刘义家门口。他们个个灰头土脸,眼睛里全是愤怒和恐惧。
“刘义,你在青蛙里下了什么毒?”
“为什么生吃青蛙非但不能治病,正常人吃了也‘蛙变’了?”
“……”
大家愤恨地指责着,甚至夹杂了一两句谩骂。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刘叔呢?”苗阳义愤填膺地说,“是你们硬要闯进他家后院,抓青蛙走的。刘叔先前告诫过你们,说生吃青蛙不能治病的,你们现在凭什么反过来怪他?”
大伙儿都愣住了,苗阳说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有些村民的脸上甚至出现了惭愧的神色。
“那现在怎么办啊?”一个妈妈将希冀的眼光投向了刘义,“村里的‘蛙变’患者更多了,刘义,你有办法治不?”
刘义的嘴角边忽然扯开一个极冷的,极嘲讽的笑容,这个笑容是那么刺眼,那么冷漠,看得大家心里一个哆嗦。
“这是蛙神的报复!”他大声说,“电镀厂的排放物污染了水质,造成大批青蛙死亡,蛙神发怒了,所以村子里出现了‘蛙变’”患者。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更是不听劝告,将村子里最后几十只青蛙活捉,生生吞了下去!所以正常人也变成了青蛙,这就是报应!”
这无疑是石破天惊,晴天霹雳!所有人的脸都变得刷白,甚至带了点土灰色。半晌之后,有的人清醒过来,哇哇大哭道:“这可怎么办才好?触怒了蛙神,我们村子离毁灭也不远了……”
陆翔细细地看着刘义,他的神色很认真,很虔诚,仿佛蛙神的代言人。
苗阳面如死灰,眼睛里带着点不甘:“奶奶,奶奶也没救了吗?她一向吃斋念佛,从不杀生,就算蛙神发怒,奶奶也不该遭殃啊?”
村子里的一个老人壮着胆子说:“大家抓青蛙,生吃,是不对。但这也是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啊!要说触怒蛙神的最大元凶,还是那电镀厂啊!”
“就是啊!”有人小声附和,“蛙神大人宽宏大量,应该能原谅我们这些无辜的子民吧……”
“建那电镀厂,我们也没捞着什么好处啊!”一个男人愤恨地说道,“当初,大伙儿也是不同意建的,要不是……”
他的眼神闪烁起来,后面的话自然也没说下去。
“造孽哦!”一个妇人朝刘义俯了俯身子,“刘医啊,刚才真是对不住了啊,大伙儿不都急了吗?疾病乱投医,你不要介意。”
刘义摆摆手,说:“我倒是没什么事,可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触犯了蛙神。蛙神大慈大悲,但也经不住你们接二连三地挑衅!我想,村子里要是再出点什么事,那我们都要遭殃了。到时候,蛙神把我们所有人都变成青蛙,咱们村就可以改名为‘蛙村’了。”
这话看似危言耸听,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大家不信。
好好的一个村医,如今变成了神棍,说着一些玄玄乎乎的话。陆翔是不信的,可是,变成青蛙的村民们在村子里四处流窜,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人类污染了环境,大自然一定会反过来给人类一些教训的!也许,“蛙变”就是这个教训吧。不过,这教训太过惨烈了一些。
蛙神降罪这个说法很快地村民们间流传开来。绝望的气息开始弥漫,将整个村子笼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