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女人走到公园门口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妈妈”两个字。她摁下了接听键。
“妈妈。”
“纪然,你起床了吗?”电话那边是一个略显老迈的中年女声。
“嗯,我起来了。”
“你手头上有多少钱?全借给我!”
一大早打电话过来,又是要钱?纪然有些头疼地问:“妈妈,这次又是什么事儿?”
“你弟弟要结婚了,女方要让我们在市区买房,我们已经看好一个商品房了,总价要四十多万。”电话那边,妈妈絮絮叨叨地说,“家里只有十几万,我打电话给你妹妹了,她说可以借几万块。你有多少钱?都给我!”
“妈妈,你怎么能问二妹开口要钱?”纪然有些生气了,“她才毕业没多久,那几万块,是她拼死拼活才攒下来的。她一个人在外打拼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弟弟要买房子,你就把她的家底掏空了!”
“纪然,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那是你亲弟弟啊!”妈妈不高兴了,语气变得尖锐起来,“再说,只是借,以后你弟弟有钱了,会还的。”
“借?”纪然冷笑道,“从我毕业开始,因为弟弟的事儿,你们找我‘借’的钱还少吗?哪一次还了?我也要生活,我也想结婚啊!我今年已经快三十岁了,不存点钱,我和野丰怎么在这个城市定居下来?弟弟才二十出头,就能拥有自己的房子了,而我们呢?”
纪然越说,心中越冷:父母重男轻女,从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总是先紧着弟弟。她和二妹毕业后赚的钱,也基本上被父母搜刮了去贴补弟弟。
“你还好意思说!”妈妈嫌弃地说,“野丰那个穷小子,也就你看得上!你看隔壁家的阿红,找了一个有钱的老板嫁了,彩礼钱都是几十万呢!你要是能找一个有钱人,我们还用操心你弟弟的房子吗?直接让他姐夫送他一套房子不就得了?”
见妈妈越说越离谱,纪然气得心口都疼了。想到这个时候,男友野丰还在为了多赚一点钱,在外地辛辛苦苦出差呢,她越发恨父母的偏心。
“你到底借不借钱?”妈妈问。
“我没钱。”纪然冷冷说道。
“你——”妈妈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妈妈,难道你忘了,大学可是我自己贷款加勤工俭学才读完的。去年,我才还完贷款呢!”纪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为弟弟付出得够多了,我累了。”
说完,纪然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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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小的,被隔成两间的出租屋,纪然疲惫地倒在了床上。钱钱钱,妈妈又跟她提钱。什么时候,她才能随口问一句,她好不好,在外面开不开心呢?难道她跟二妹是捡来的孩子吗?
“嘀——嘀——嘀”,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纪然不想接电话,没动。那手机铃声却锲而不舍,一直在响。她拿过手机,也没看是谁的来电,便接通了。
“喂,是谁?”纪然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纪然,是我。”那边是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潘度,你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潘度?纪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潘度是纪然的一个追求者,两人认识两三年了,潘度也追求了她一年多,可纪然不喜欢他。平时,面对他的纠缠,纪然从来都是无视的。可今天,不知为何,拒绝的话,她没有说出口。野丰已经离开大半个月了,她一个人太孤单,太寂寞了。还有妈妈的电话——她现在很难过,很需要人安慰。可是,野丰昨晚一定又加班熬夜了,现在应该在睡觉,她不舍得打扰他。
“怎么,要考虑这么久吗?”潘度在电话那边笑,“就是一顿饭,我没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