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约上,两人?的手指印只来得?及盖了沈乘舟的,谢纾却因为当日被沈乘舟推开,没来得?及在纸上盖戳。
那这纸婚约……还算数吗?
算数的,怎么不算数。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谢纾让他与他缔结婚约,是谢纾说?他爱他,是谢纾非他不可。
宣纸上写着他们二人?的名?字,他们这辈子,下辈子,都?要绑在一起,生生世?世?,至死不休。
“沈乘舟,谢纾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
“白首,永偕。”
沈乘舟“扑通”一声,跪在了高堂前。
灯火葳蕤,他的影子在地上孤零零地跳动,窗外?是破旧的灯笼沙沙作响,他闭了闭眼,说?出来的声音低而哑,“谢纾。”
“我们还没有拜完天地,跪完高堂,夫妻对拜。”
“你……你要是回?来,陪我拜完三礼。若是拜完了,我就亲口对你说?,我……我。”
他顿了顿,像是妥协,又?像是引颈受戮,给自己亲自套上项圈,而绳索的另一头,被他亲自交给了那个红衣少年,赴死一般,道:
“我就亲口,告诉你,我心悦于你。”
他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地磕头。
他越磕越用力,到最?后,已经头破血流,连木地板也?被他磕烂,刺出来的木屑沾着他滚烫的血。
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那一日,他与谢纾大婚,鞭炮炸响,唢呐锣鼓响彻了半边天,到处都?是纷纷扬扬的桃花。
门前,隐约好?像听见礼生的声音高喊,飘荡于天地间:
“一拜天地——!”
“砰”
他没有再僵硬地站在原地,而是一寸一寸地弯下自己总是高高在上的脊梁,好?像把自己的脊骨也?剜了出来,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来,流到唇边,又?涩又?哭,似乎还有些咸。
“二拜高堂——!”
他不敢抬头去看,他怕贺兰缺从地里爬出来,将这个伤害了他孩子的罪魁祸首给掐死碾碎。
他那样对谢纾,怎么会有脸去见他的高堂?
原来从始至终,痴心妄想的那个人?不是谢纾,而是……他。
是他不配,是他龌龊,是他……伪君子真小人?。
“砰”
最?后一声叫喊仿佛伴随着惊堂木敲响,穿透云霄,声彻苍穹。
“夫妻——对拜!!!”
好?似眼前又?能?看见那个少年的影子,他一身大红嫁衣,烈烈如火,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少年的面孔被红色的盖头遮掩,只能?听见他头上金色的步摇轻轻晃荡,互相碰撞,在空中?叮当作响。
红烛罗账,喝酒交欢,他们之间本该是如此,少年本来会对他柔柔软软地笑,掀起自己的红衣,然后与他一起,跪在地上,缓慢而郑重地在漫天花雨中?磕头。
或许他们会像新婚夫妻那般,跪的时候不小心,额头磕碰在一起,“咚”地把各自的额头撞红,宛若盖戳封印。
“砰”
可那终究是沈乘舟的幻想。
他面前空空荡荡,空无一人?,房间里只有他一人?以头抢地的声音,血滴滴答答地顺着他的额头下落,满屋都?是他的血,空气中?飘着铁锈味。
他想起很?多年前,曾经路过青楼,里面有舞女为情哀哀怨怨,字字泣血,声声啼泪。
当年的他啼笑皆非,可如今他却心如死灰,跪在地上,双眼通红。
“卷兮倦兮钗为证,天子昔年亲赠;
别记风情聊报他,一时恩遇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