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杀了他,为自己报仇?
这个念头就像蚂蚁一样用一种很慢却稳定的速度爬满我全身。
黑色的蚂蚁把我覆盖起来,然後淹没。
手机落在地上,水面反射他微弱的光,可是我却什麽也看不到。
我真的走回店里拿了菜刀出来。
我跪在库洛洛旁边,拿著菜刀,从两只手都在颤抖,然後全身都在颤抖,雨水在我的脸上身上纵横,我一直抖,不是因为冷。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嘶吼。
心脏在左胸,捅下去什麽都解决了让他下辈子乾乾净净重新做人。
快啊,杀了他。
有机会为什麽不亲手了结仇敌?
我想到四个月之前我在火车上大哭。
我想到我醒来以後看到新闻某地又被洗劫。
我想到我在旅馆的浴室里发现了天线。
我想到曾经我不过也是一块披萨。
我想到我死掉前最後一句对他说的话。
菜刀高高举著,雨水顺著刀锋一串串滑了下来在刀尖一滴滴落了下去。
滴滴答答混在雨里。
我还在发抖。
好冷啊。
真的好冷啊。
衣服都湿了,我想快点回家。
……我好想回家啊。
家在哪里呢?为什麽回不去了……
握著菜刀的手指终於滑得握不住了,刀子喀啦一声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看著自己的两只手。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看见自己捧著自己的心脏。
是我自己捧著头把脖子洗乾净说:「请杀掉我。」
是我背叛了老板、背叛了同事、背叛了朋友,亲手把证明文件跟通行钥匙交给了蜘蛛,一边说我只是想少死一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