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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殿直收回眸光,掖手重新走进了殿内。
那来送香的人还匍匐在屏风后,等待帷帐内的人问话。
“娘娘这病许久没有发作,怎得今日突然成这样,还比先前更厉害了几分!”她快步走过去,从手下处端来清水,递进帷帐内。
“娘娘,喝些水漱漱口。”
里面的人终于恢复了些气力,靠着软枕支起身子。
那黑衣人终于缓缓抬起了脸。
只是一张普通且没有什么记忆点的脸,但因眼角上翘,这张脸显得有些诡谲,他拱手答:“回内人,老爷说,许是近来没有休息好,一时波动,往后,还请娘娘注意,莫劳心费神,动肝火了。”
“送来的‘东西’为何还没有上几次好用?本宫年年供养着你们,养了一群废物吗!”
“回娘娘!此事实在无奈,赌坊里的‘东西’已经许久没有供应,这才削减了用量……”
额角抽了抽,桑盼平静了许久,这才重新睁开眼:“退下吧,告诉你家老爷,风声紧,让他看顾好自己。”
“明白,”黑衣人推了推手,将手边的匣子装好,“万祝娘娘凤体安康,在下告退。”
收了赏银,他理了理衣衫,跟着一个内侍隐秘地离开。
福宁殿内,那股幽香仍旧,张殿直不敢大口呼吸,伏在一旁,直至那支香彻底燃尽,帷帐之后的桑盼也逐渐恢复了理智清明。
“颂哥儿呢?”
“宫人来报,二哥儿这几日都在政事堂泡着,与左仆射大人他们议事,娘娘,可见二哥儿如今也逐渐上道了,您或能放下些心来了。”
“上道?”桑盼笑了笑,“也许吧,只是事未成,没有定数,我一日就不能放下这颗心来。”
“娘娘呕心泣血,委实辛苦……”
抬眸看了眼张殿直,她虚弱地勾勾唇角:“明谣,你同我从西南来此,本有上好姻缘,如今却困于宫门,可曾后悔过?”
眸中闪过一丝水光,张殿直在榻前跪下:“跟着娘娘,奴从未后悔。”
不知想起了什么,桑盼又闭了闭眼:“西南起反事,我有时候总想,若是当年再坚决些,会不会就不会有如今这些事……”
张殿直闻言,眉头轻轻蹙起,不忍之色难掩,但一瞬后,又重新掩盖回去:“娘娘,如今,该向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