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头顶的沙袋也失去最后的一节束缚,轰然坠下!
一瞬间,巨大的压力袭来,死死压在顾云篱前胸——
刚回来不久的空气一瞬间被挤压出去,重力几乎要一瞬间将人压死,零星的空气也不给顾云篱留下,她死死咬着牙憋着一口气,不让最后保命的空气流失。
压在椅背后的手疯狂想要撑起与地板的距离,然而这是徒劳,几乎快要一个人重的沙袋压下来,就算手脚皆松,也未必能脱手,更何况如今根本动弹不得的情况?
她心凉了半截,难道今日就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吗?
不断动弹的手压在底下,顾云篱却猛然摸到地板处有一节高低不平的缝隙。
——还有机会,只要双手松开,就尚且还有活路。
思及此处,她开始疯狂用那一节凸起的石板刮蹭,将那绳结磨破。
此时,求生的欲望被全身调节至最高的阈值,她死死咬住牙,面色憋得发红发黑,手下的动作也一刻不敢停下。
压在肚子胸口的沙袋愈加沉重,空气马上就要告罄,顾云篱甚至看见了视野两边逐渐上浮的黑边——那是濒死的征兆。
原来当时父亲狱中死时,便是这样的感受?这般想,滔天的恨意再次奔涌而来。
决不能草率地死在这里。
这个念头一起,压在身下的手早已鲜血淋漓,她顾不上痛感,继续用力摩擦。
终于,一阵细微的崩裂声传来,绳结开裂,压在身下的手顿时松开,她只愣了一瞬,飞快地就要去推搡压在身上的沙袋——然而长久没有呼吸,重伤的身体,又加上方才的一番动作,可供她驱使的气力早已告罄。
她推不动这连正常人都难以推动的沙袋,可见沈阔真的下了死手,要她今日非死不可。
隐约间,她似乎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极力撕扯她的灵魂,要将她带离这具躯壳。
手上推搡的动作越来越轻而微弱,她没了力气,视野之中的黑边已经侵袭了大半,这一刻,似乎索命的无常就在身旁冷冷看着,只待她咽气的刹那就勾走她的魂魄。
“叮铃”一声,细弱的铃响响起,仿佛与她相隔了千里万里。
“叮铃”又一声,这回,仿佛近了许多。
“叮铃”、“叮铃”——
顾云篱猝然睁开眼,最后一丝生欲逼迫她苏醒,骨铃声响宛如带她离开冥府的招魂铃,将她最后的神志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