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作所为都是“我想要”,而不再是“我应该”。
该活着。
该遵守师长教导的行为处事习惯,坚定道心,端着品行高洁、修德自持的架子,得到世人的称赞与认可。
做一个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的“律真人”。
至于皮囊下的自我与魂魄、**与思索,都是不该存在的,应该死死地藏起来。
该为别人而活。
自己开不开心、快不快乐,又有什么值得在乎的?
他应该成为“律痴行”。
可他想成为“萧慎之”。
从心所欲的机会,只有借着醉酒才能稍微展露。
一旦解酒,回到了世俗的清醒状态,他又得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可这种“正道之责”,本就不是他想要的。
而是被一个姑娘强行加诸在身上的。
吟欢深吸了一口气,在律痴行即将一饮而尽的刹那间,用脱手而出的旱烟杆砸中汤碗。
二者一起掉在了地上。
瓷片四分五裂,淌在地上的汤水弥漫开来,浸熄了烟锅子里的火星。
近乎同归于尽一般,毁去他们都不该有的清醒。
“喝了就要变回那副讨人厌的样子,人家才懒得看。”
吟欢歪靠在床上,漫不经心道:“要撒酒疯就走远些撒。”
律痴行不仅没走,反而过来坐在她身旁,定定地凝视着她的娇媚面庞。
突然抿了抿唇,嘴角浅浅向上勾起,他竟破天荒地笑了。
“不是怕黑么?”
他的模样生得俊朗非凡,可惜平时总是板着脸,给人极强的距离感,常人就不敢大胆地观赏相貌。
可就这样随意地淡淡一笑,漂亮的瑞凤眼里隐约透露出些温柔意味。
“我留下,陪你。”
吟欢转个身背过去,“谁稀罕一个臭男人陪着。”
五指却忍不住蜷缩起来,悄悄攥紧了自己胸口的衣襟。
“阿吟。”律痴行叫她。
吟欢嗔怪:“又干嘛?”
律痴行思忖了一小会,淡淡地说道:“阿吟答应过,会据实回答我的问题。”
“人家哪有说过,”吟欢想耍赖,故意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记错了。”
律痴行面色如常,自说自话:“我这般,阿吟会喜欢么?”
“不喜欢。”吟欢冷哼道,“全天下的人里最讨厌你了。”
律痴行“嗯”了一声,“你很喜欢。”
吟欢立即转回身来,“谁喜欢了?没听见人家说了‘不’啊!”
“阿吟口中所说,与心中所想,素来是相反的。”
律痴行坦诚道:“这是我总结出的规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吟欢听了差点被恼晕过去:
姑娘家口是心非一下有什么不对,干嘛又要这么直接说出来,显摆你能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