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音恍若一个趔趄。先前也有其他兄长,却从未如此亲昵地称呼过。她焦灼,望向岑滞云时只觉忿然,得寸进尺不过如此,此时此刻恨恨道:“哥……”
他刻意凑近了些,俊逸的脸就抵在她眼皮子底下:“大声点。”
“……哥…哥。”还附赠了一个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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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音还问了些事,美名其曰以防万一,实情却只是她自个儿好奇。虽说岑滞云避而不答的技艺堪称一绝,她几乎没打听到什么。
她问他是否真是那寡妇、也就是如今那赵姨娘的独子,他答曰:“她眼睛瞎了,一个人来难免多灾多难。”
话里有话,意思也清楚明了。他不是她的种,只不过借了个身份混入岑家。有关此事,赵氏是知情的。
那日青音未能等到二姐,却称得上是满载而归,然她的忧虑却并未就此一扫而光。
夜里巧鞠替她梳着头,青音蓦地想到,先世时,岑滞云这厮也拿称谓一事揶揄过她。只是那时,似乎已是他进岑家三四年后了。
现如今,他方才姓岑不足数月,便提起此事了。
早了些。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许是她提前同他碰了面,又清楚了他底细的缘故?
青音未来得及想通,便又被二姐邀去了。这一回,樱缅也哭哭啼啼非要跟来。这个十来岁的妹妹对姐姐或许有过细小的恶意,但她们仍是姐妹。
望着她皱巴巴的小脸,偶尔青音也会想,岑樱缅此时还并非那般恨她。
她们究竟是如何走到最后那地步的?
羊羹便是老早便提起的羊羹。自东瀛送来起便拿冰一同放着。“也就趁着天冷才敢送,不然早坏了。”二姐转述她舅舅的话,“金贵得很,我花了好些压岁钱的,咱们姐妹也只得吃着一点。”
二姐的丫鬟同她们切了几块下来,青音尝了,好味是好味,却也不过尔尔。
二姐自然不是专程请她来吃羊羹的。屋子里只留了主子。也顾不上七妹在,便拉着青音说了些夫人唤她去的事。
“他们当真是这样说的?”青音淡淡地反问。
二姐已拭起泪珠子来,呜咽着道:“那还有假?我是笨了些,但我也不过是绊了一下,又不曾摔着哪里。宫里的人嘴怎的那般毒?只怕是瞒不住父亲了。”
后宫其他嫔妃就罢了,皇后同太子挑刺,难免有些是看不惯岑威居功自伟的意思。加之这又是为太子物色人选的场合,她们被选的本就理亏,容易被挑挑拣拣的。因而先世时,青音回回去见皇后太子,也要辗转反侧几日,生怕做错什么事情。
青音显然是办得很好的。
不然后来也不会嫁入东宫。
然此时此刻,这罪已由二姐体会过了。她才头一回,便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青音忙安慰她,自是要说嫁给太子的好话,说宫里坏话是要落下话柄的。
待二姐渐渐好些,樱缅便在椅子上挪动起来。二姐看过去,笑道:“好樱缅,你又想吃什么了?”
樱缅见能如愿,便笑起来道:“金平糖。”
她们起身去里屋,青音则在长廊倚着门沿。待她们出来,三人又说笑着回去。谁知刚到屋里便发觉了异样。
“羊羹到哪里去了?”樱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