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给诊完脉,说声“无甚大碍,多加休息”,开了药方便走了,留下两人在内室说话。
瑜贵人端过药碗喂她服下,道:“玉贵人,方才我回来,见你宫里的青豆被拖去慎刑司了,又哭又嚷好大的阵仗。她可是犯了什么事?”
白芷叙了一遍,兰瑾皱眉道:“怪道我平日总瞧着她不顺眼,原来根子里就是个歪的。”
沉玉道:“也罢,既已打发出去了,就不再是我宫里的人,不必再提她。”
瑜贵人蹙眉道:“都说小人难惹,你这样撵她,她必心怀怨恨。她父亲又是个翰林,万一来日想法子报复你怎么办?”
沉玉说道:“我为何要怕她?论出身,我叶赫那拉氏是何等的名门望族;若地位,我是主子,她是奴才,难道她惹了我,我却反要去照顾她、讨好她吗?况且我最恨的,就是别人的作践。”
瑜贵人叹气道:“是我多想了。你是世家嫡女,自然气性尊贵;不像我,小门小户的出身,做什么事都怕得罪人。”
沉玉打量她,也是个秀丽的美人,可惜眉间总是蹙着一点哀愁,讲话也是轻声细语的,生怕惊扰到旁人一样。
她反握住瑜贵人的手,劝慰她道:“你想这天下多少女子,能做了这紫禁城嫔妃的,都是顶出色的,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
瑜贵人闻言方才笑了,羞赧道:“你病着,却反要来安慰我,实在不好意思,是我没出息了。”
沉玉掩她嘴道:“嘘,不可再这样说自己了。”
两人相视而笑,又密语半日,方才各自休息,自此便算是真正交好了。
不想瑜贵人还未欢喜几日,一日六宫请安回来,脸色便又忧愁起来。
沉玉追问再三,她才说了实话。原来,自沉玉罚跪那日起,宫里便渐渐起了流言。
说是,如此天资绝色的名门之女,却还未承宠便失了宠,是因为一句古老的预言:“叶赫不详,必亡本朝”。
这句预言还是从前大清祖先入关时就有的,后来,每朝都被禁止提起。却不知为何在此时,又流传了出来。
瑜贵人原不忍告知,奈何事关重大,只得捡了些不那么过分的话说给沉玉听。兰瑾白芷又被吓得差点厥过去。皇上若是真将这话当了真,她们永和宫可就不仅仅是失宠这么简单了,许会遭受灭顶之灾也说不定。
“玉主儿,”等瑜贵人走后,兰瑾垂泪道,“是不是前几日我们打发出去的那个青豆,真的来报复咱们了?她爹是文官,会知道这些也不奇怪啊。”
沉玉扶着靠枕坐起,摇头道:“不会是她爹,但未必跟她脱不了干系。自大清开朝以来,这预言就没人提过,她爹只是个翰林,谁会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白芷惊疑道:“那……会是太后娘娘?”
沉玉思索一阵又道:“我跟明秀又是罚跪,又是降位分,太后断不会再明面上追着不放,失了她掌管六宫的体面。许是另外哪位身在高位的主子娘娘在火上浇油,最后推我一把,好彻底置我于死地罢了。”
喘口气又道:“只是,这样大的动静,太后不可能不知道。我猜她也是默许了的,就是要借刀杀人,逼我向她求饶卖命。”
兰瑾打了个寒颤。若说高位的主子们,那可是有好几位呢,谁知道是哪个仰仗着太后,又借了青豆的口散播出这种谣言来。
“那……玉主儿,咱们可可可该怎……怎么办呢?”白芷脸色惨白,已经连话都说大利索了。
沉玉微微闭目,叹息道:“我说过,紫禁城里最大的主子是皇上。这流言太过骇人,我没法子,但皇上有,只有他才能救咱们。”
“那咱们可要去求皇上做主?”
说这话的时候,三人都并未发觉,糊着月影纱的壁窗外,始终立了一人在听墙角。听完了,便瞅了个时机,出了永和宫直往养心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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