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姜衡起身,殿内七十二盏青铜灯同时迸发精火,将殿顶星图中暗淡的太阳星宿重新点亮。
“轰!”
突然,殿顶处一片金光喷薄而出,有一股古老沧桑之意汹涌,铺天盖地而下。
彷佛一瞬间,又似千百世般遥远。
碎金闪耀,青光蒸腾。
众人再次睁眼,一切神异之景如潮水般退去,一个全新的小世界映入眼帘。
陆厌望着眼前景象不由得怔住。
歪斜的竹篱笆围着三亩薄田,石碾横卧在野草丛中,井口木质水车吱呀地转动着,磨盘大的青石上留着深浅不一的砍痕。
若不是石磨侧面镌刻着“日照八荒”的远古文字,几乎要让人以为误入山间农舍。
“圣皇晚年曾在此长居,这一砖一瓦皆出自他手,乐在其中。甚至到了后来,他彷佛真的化作一个老农,在三亩薄田上辛勤耕种。”
“后来的某一日,他不辞而别,谁也不知道圣皇去了哪里。岁月掩埋了一切,昔年发生的诸事没能完全流传下来。”姜衡轻抚茅草亭的木柱,不知多少万年前刻下的稚嫩刀痕仍在。
陆厌有感,体内诸经运转,五大秘境隆隆作响,各种大道天音不绝于耳,惊得众人眼球都要掉下来了。
他们知道,面前的年轻人了不得,为仙种,有大帝之姿,肯定掌握绝世经文,但那种宏大的经文一响起,如三千佛陀齐唱,超乎他们的想象力。
这是得修了多少古经?!
陆厌仔细端详,确定这里的一切皆是凡俗之物,无皇道法则留存,亦无高深的道纹刻下。
只不过,当年太阳圣皇在此居住的时间很久,故此染上了一丝不朽气息。
再加上,太阳神教视此为重地,才能保留至今。
青石板铺就的田埂早被岁月碾碎,缝隙里钻出绒绒的狗尾草,他顺着土路,向农舍而去。
到了此刻,陆厌体内大道天音不再隆隆而响,只留下《少阳真经》与《太阳真经》运行。
《少阳真经》,为《太阳真经》残篇演化出来的经文,其真义虽只占帝经的五分之一,但也很珍贵了,绝对可以让一个大教立足一方。
至于《太阳真经》更不用说,为圣皇所创。
一路走来,泥腥味混着腐熟的稻茬气息涌入鼻腔,远处歪斜的竹篱笆上,悬着半截褪色蓑衣。
陆厌推开围院木门,在院内走走停停,彷佛感触到昔年圣皇所想。
他弯腰,舀起半瓢井水,水面倒映的天空,一碧如洗。
井底还沉着一柄生锈柴刀,缠刀柄的麻布条浸染着暗褐色。
“吱呀呀……”
推开很久都没有打开的茅草屋,木门回响,一股万古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陆厌像是步入了荒古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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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这里,他似乎感受到了昔年的辉煌。
那是一个强大到绝巅的古皇,超然这片大地上,在星空下闪动着唯一耀眼的光芒。
可是他老了,血气衰败,似夕阳欲颓。
如今,只能如老农般,久坐田间。
人总有一死,圣皇也不例外,纵为古往今来最强大的人之一,也不行。
天下万物之萌生,焉有不死?
他从不避讳死亡,也无惧,只是担心自己一旦离去,偌大的人族该何去何从?
……
陆厌感受到那种心境,站立良久,才向前走去,穿梭在一个又一个小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