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采用这种方式,来确保自己对洛阳的控制力。
然后就是,该如何削弱河间王与征西军司。
于是就有了七月份的一封诏书,他向征西军司传诏,正式征辟河间王长史李含,以及前梁州刺史皇甫商入朝。
这正是董艾的主意,他在否认了祖逖和王豹的策略后,经过几个月的探听消息,终于想出了一条可用的策略,向司马冏进言道:
“大司马,决胜岂止在疆场?河间王欲以鬼蜮伎俩打垮大司马的人望,大司马大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征召其长史李含入朝。”
“李世容乃是河间王的智囊,他若入朝,河间王就相当于断了一条臂膀,我料他必不肯放人。
他若不放人,就违背了朝廷的诏书,说明其有不臣之心,大司马可以名正言顺地斥责于他,将内战的罪名甩到河间王身上。”
“我又听说,李含和前梁州刺史皇甫商,以及现秦州刺史皇甫重兄弟两人不和。
您可以征召皇甫商进入幕府,以此来拉拢秦州将士。”
“只要有了皇甫兄弟的支持,任征西军司有再多能臣猛将,也要先提防陇上。
到那时,殿下也可以前后夹攻,重夺征西军司,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此计甚得司马冏欢心,能不付出多少代价,就削弱打击司马颙,何乐而不为呢?便颁布了这道诏书,传旨到长安。
此诏一出,洛阳的气氛大为紧张。
这是毫不遮掩的阳谋,文武百官皆能看出司马冏的用意,何况双方暗斗了这么久的河间王呢?朝野都猜测说:要不了多久,河间王就会正式起兵,与大司马分个高低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自洛阳到长安,快马传诏,不过三四日,可等了十日后,征西军司处仍没有回信,这俨然是抗旨不遵的先兆。
司马冏由此大喜,自认为捏住了司马颙的把柄,便又接连派了两道诏书过去催促。
与此同时,他又命大司马长史刘沈在洛阳调兵遣将,原本被遣散的征东军司大军,此时又逐渐在洛阳聚集。
半月之内,便调动了五万余人作为前锋,大有河间王回信拒绝,便立刻派兵征讨的架势。
如此从七月中旬拖延到了八月下旬,皇甫商都已入洛一旬,李含还无动身迹象。
就在此大战一触即发之际,关西突然发出回信。
声称将遵从天子旨意,执行诏书,不日即派遣李含入洛。
此回复大大出乎司马冏预料,他立刻招来董艾,商议其中缘由,讨论了两日后,得出的结论是:司马颙还是怕了。
客观而言,以关西一隅之地,想要与坐拥南国九州的司马冏相对抗,双方实力到底悬殊。
虽然考虑到种种政治因素,齐王军经不起失败,但关西屡经大乱,地瘠民贫,也经受不起失败,双方的容错几乎是同样的。
而且司马颙到底是偏远支脉,若无贾后重用,也不过是个闲散王爷。
一旦打起来,他的号召力不足以慑服整个关中官僚。
或许正是有这些顾虑在,他才选择在暗地里进行动作,而不是直接动兵。
这么判断下来,司马冏渐生自信。
司马颙这一退,固然让司马冏发难没了借口。
但征西军司少了李含,威胁将大为降低。
在此以后,大司马府也可以同样的借口,再三削弱征西军司,直至司马颙的威胁降到一个极低的地步,再兵不血刃地收回关西。
很快,他们就再度筹备了一个打击司马颙的计划。
八月上旬,等李含进京,司马冏特地在新修成的大司马府设宴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