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最轰动仙门的事情,莫过于首届仙门大比将在中临洲白鹭城举办。
儒释道三家分仙门,各自坐拥一洲,平日间往来并不频繁,除非遭遇仙门共敌,道统近乎隔绝。就算有交流斗法也只限于本道统内,交情较好的几家之间,没有一个更大的舞台。
圣人谢衍不但将其宗旨定为“采众家之长,结知交益友,擢天下贤士”,更是定了规则,由三圣搭台,以后五十年一度,彻底常态化。
在仙门大比上表现出众的修士,不拘出身,无论宗门,将直接进入仙门顶级大能的视野,未来不可限量!这是为籍籍无名者生生造出了一条通天之路啊。
消息一出,仙门的年轻修士纷纷欢呼雀跃,一时间,修炼狂热之风盛行。各大洞天福地中,探索天材地宝的修士增长了好几倍,皆是在积极备战仙门大比,以期能够拿下好名次,在仙门扬名。
而得到参与名额的宗门,则是在张罗仙门大比的前奏——宗门大比。这场宗门比武,将初步擢出宗门最优秀的弟子,代表宗门参赛,以期在仙门大比一炮打响。
半日后,仙门大比将开幕。
作为东道主的圣人谢衍提前递上请帖,邀道祖与佛宗至白鹭城的最高处,寒山楼上一叙。
白衣圣人屏退左右,备好了清茶好酒,正凭栏远眺,侧影如浮云,如孤鹤,如寒雪,洁净不可亵渎。
寒山楼下是繁华热闹,修士如云,而位于顶楼上的圣人,仿佛身处云海中央,高不可攀,却又有种难言的寂寥。
“只缘身在最高层么……”他摇晃着白玉酒盏,自语道,“人神之境,意味着不为人世所动,与星月对影,与孤独为伴。我本以为,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谢衍向楼下俯瞰,修真界的繁华热闹皆在眼底,只是这不属于他。
近一个月来,从全仙门各地赶来的修士,或御剑,或御器,或走陆路跋涉千里,或乘船顺流而下,让本就繁华的白鹭城一时间成为最顶级汇聚的仙门城池。
他看见,有从未出过远门的少年少女结伴而行,一路欢声笑语;亦有远道而来的散修,将身家压在出人头地上,眼底是对于修道的憧憬;更有天之骄子狭路相逢,正相约擂台,打算试试对手的底细。
无数从四面八方赶来,追逐着至高的机会的修士,正如同俗世那些奔赴京师,以求扬名金殿上的学子,并无不同。
酒肆茶楼,器坊赌局,人间烟火气。犹如活水注入城池,一切都因为仙门大比而流动起来。
寒山楼上传来动静,谢衍抬眼看去,是道祖与佛宗先后到了。
“以考促学。”灰袍老道执着拂尘,在谢衍身侧落座,朗然一笑,“谢小友,你这法子不错,老道那些个徒子徒孙平日里总是惫懒,山中不知时岁,正该给他们些压力。”
“圣人之法,向来令人信服。”佛宗是个出世的性子,平日基本不管事,宗门事务皆由师弟操持。“悟道论道,不可闭塞,仙门大比是个好台子。”
“所以,吾特地请来二位,助我共搭台,如果这次仙门大比办得好,今后在东洲、西洲皆可举办,助各道修士开拓眼界,免得成日闭门造车,遇到敌人连武器都不会使。”谢衍淡淡一笑,身上总有一种波澜不惊的风度。
“圣人说的是。”二圣皆笑道,“也该让小辈见见世面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不知今日之仙门,可有英杰俊才崭露头角,能为我所用。”谢衍的座位在凭栏处,光从他的背后洒落楼中,他的神情逆着光,让人看不清晰,“吾倒是期待起来了。”
“圣人网罗天下人才,所为何事?”道祖品了一口茶,“仙门近日和平无事……”
“魔道。”谢衍并未详说,只是淡淡提了一嘴,道祖与佛宗皆是神色郑重起来。
“北渊的逐鹿之战,已经到了关键节点,无论是谁赢下此战,与北渊魔洲的关系都必须处理好,寻求和平,但也不可惧战。”谢衍看向栏杆之下,神色凌冽,“吾等仙门,正是青黄不接时,再算算时日,若是从今日开始培养,千年一战时,这一届的人才刚好能够填补进入仙门骨干中去,这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谢小友原是看的是五百年之后。”道祖捻须一笑,“当初把这个麻烦的位置让给初登圣位的你,老道本以为是在坑你,如今看来,这是最正确的决定。”
谢衍的仙门之主位置,是由道祖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