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是紊乱。
谁也不知道紊乱期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到来,许是压抑太长时间了,无从排解的情感蜂拥而至,冲撞在季邈四肢百骸间,叫嚣着寻求出口,却又四处碰壁,连带着方才凝结的矛隼也翻滚下去,落了满地残羽。
痛。
疼痛犹如千针百剑,后知后觉地从战场追逐至此。他在清剿行动时有多强悍,此刻就有多混乱。
司珹心下一惊,当即将所有忧虑都抛到脑后,软韧的青蛇缘臂而攀,滑到季邈肩头尝试突破对方阴郁的精神壁垒。
季邈却主动退了半步。
“没事,”他涩声说,“我没事,扛过这阵就好了……比起安抚,我更愿意在独立状态下,得到先生的答复。”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司珹上前一步,就着两人相连的手,顺势将季邈也拽得靠近了些,皱眉道。
“先疏通你的精神域。”
随即,一种温和却不容推拒涌向季邈,将他泞如泥沼的情绪包裹起来,像夜雨浸润梧桐叶那样,司珹平复着他的烦闷。
季邈闷哼一声,在对方的慰藉中,却倏忽感觉到一种失控的预兆。
季邈心中陡寒。
这并非负面情绪即将流泻的失控,那些苦痛、挣扎和怅惘,司珹都已经见过了。令季邈所恐惧的,是隐藏于压抑情感之下,更深更隐秘、连他自己都未敢彻底直面的欲求。
他对司珹的欲求。
好奇,探究,思索,渴望,探寻……这些逐渐超越了寻常关系的情绪,已经推促着季邈来到即将失控的边缘,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从何日何时而起。
但它们就是存在了。
季邈很清楚,自己隐藏最深的情感决不能在此刻就示与司珹——司珹虽然已经为他进行过精神疏导,却连一点真正缔结精神链接的想法都没有。
或许,他只是司珹所帮助过的宴鬼之一。
这样想着,季邈猝然有些不甘心。
不甘迅速转化为烦郁,继而他狠狠掐灭了这种想象。独占欲在此刻膨胀至可怕,他光是想象司珹如同白塔的知客一般,帮助多位宴鬼渡过难关,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他压根儿没法杀死自己的欲求。
可是,司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司珹会愿意只有他、会愿意同他缔结独一无二的链接吗?
季邈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艰难地后退至门边,脱离了司珹的精神安抚。他呼吸缭乱,就连五感都被搅得模糊,此时此刻惟有一个念头尚且清晰。
趁理智残存,他要将自己的心意剖给司珹,再将决定的权利给予对方。
“司珹。”季邈闭了闭眼,只觉得此次紊乱期分外难扛。他呼吸灼热地说:“无论你怎样选,我都只会有你这一位知客。”
“季邈。”
司珹快步上前,探了探季邈额头,厉声迅速道:“你不对劲,别抗拒了!先让我梳理你的精……”
季邈神色有片刻茫怔。
下一瞬,某种以他为中心的热浪猛地炸开,这变故爆发于精神域中,瞬间卷席了两个人,一浪又一浪地拍迭往复。
结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