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这的确不该自己来做,可她不太放心别人,想自己弄得清清楚楚,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害谢家。
“阿娘——”谢阮清道,“我担心书房,自己一个人来问她,是我不对。”
谢阮清又偷偷嘟囔:“再说,我也没被吓着呀。”
“我当年第一次瞧见,好几日都不能下床。”谢夫人嗤之以鼻,“你怕黑怕虫子到那个地步,见着死人能不怕?”
谢阮清笑。
她平日里看上去十分稳重,其实内里皮得很。可就算这么皮、这么胆大,对上虫子,也一向都是狼狈逃窜。
“阿娘别急,找人看看这女子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再好生查她家世……”
谢阮清想接着说,被谢夫人打断。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知道心疼自己?”谢夫人似乎生了气,“你只管歇着。自从你当上太子妃,我同你父亲早就防着有人来这么一手,书房里什么都没有,别乱忧心。”
谢阮清还要争辩,谢夫人早把人推出去,不让谢阮清再看一眼屋内情景。
“还能顶嘴,看来没受太大惊吓。”谢夫人放了一点心,看着谢阮清出去。
谢阮清在背过身的那一刻,脸上笑意了无踪影。
外面崔莹同吴姝婉刚刚出来,还在担心,就听见屋内一声惨叫,接着什么都听不见。正在担心谢阮清,见人好好出来了,两人即刻上去握住谢阮清的手。
“哎呀!怎么这样凉!”吴姝婉担忧地叫一声,又仔细看谢阮清脸色,“脸色也不好看,惨白惨白,一点精神气都没有。”
“你这是怎么了?还行吗?”崔莹遏制住心中焦急。
谢阮清坐在椅子上,觉得浑身冰凉,自己仿佛飘飘忽忽悬在半空;半空中的自己蜷缩起来浑身发抖,椅子上的自己对着两张担忧的脸,一派平静,只是脸色颇苍白,如同白纸、又薄又脆。
“那女子没了。”谢阮清轻声道,神色奇异地镇定,“她起初哭喊求饶,我以为她是怕了,想要说出幕后主使保命。”
“谁知等我凑近了,那女子一改之前哭喊模样,大声说自己不记得了,直接口吐白沫就没了。”
崔莹同吴姝婉听得惊心。都是闺阁小姐,谢阮清即便是谢行之教养的,骨子里多那么几分刚强,也还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往日斗嘴都不过是唇舌上的功夫,哪里有人直接动人命的?
想一想,这件事也不对劲——那女子先前一味求饶,这才引得谢阮清近她身前。等谢阮清靠的近了才死,怎么看怎么有蹊跷。
“她是故意死在我面前的。”谢阮清轻声道,“她故意的。”
崔莹同吴姝婉面面相觑,只能上前抱住谢阮清,轻轻拍她后背。
“实在太狠心了。”吴姝婉义愤填膺,却想不出什么恶毒词汇,“这人怎么……怎么……怎么这么坏!”
崔莹轻轻摇头。这人的目的不是谢家,这蓝衣服的婢女也是故意送到她跟吴姝婉面前来,故意露出破绽让谢阮清发现,再被抓住。
蓝衣服那女子不一定就进了书房,只不过身上沾染梅花香味,迷惑谢阮清,让谢阮清以为她进了书房、同外面什么人有勾结迫害谢家。
“你担心家里,必定亲自去问。”崔莹道,“这女子是冲着你来的,背后之人也是冲着你。”
“可为什么?”谢阮清喃喃自语,“只是为了惊吓我?”
她现在还是浑身发凉,心里奇异地平静下来,仿佛刚才没见到这么吓人场景。
吴姝婉同崔莹突然起身行礼,谢阮清听见她们口称“太子殿下”,清楚知道是太子来了,身体不受操纵地起身,规规矩矩行礼,被一双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