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衍砚却毫不退让,“不杀朕,为何?是因为你在替别人顶罪?让我想想,是谁能让聪明绝顶的谈家小少爷甘愿顶罪?”
池七殊再退一步,脸色微微泛白。
“是笑妙,还是谈将军?”衍砚看着池七殊的表情,断言道,“是谈将军吧,他想杀朕!”
定住,不再往后退一步,池七殊轻笑,“因为你是一个称职的皇帝,杀了你,谁能保证大陆的平静?百姓们经不起再起战乱,陛下,我的答案让你失望了。”
说这话的池七殊目光没有一丝闪烁,这让衍砚知道池七殊并未说谎。
这一瞬间,刚刚强硬撑起的力量瞬间流失,衍砚身体摇晃了下将要摔倒,却有人从腋下将他架起。
转头看着这个还未长成的少年,看着他年轻却富有朝气地五官,脑中似乎想起了少年在早朝上张扬如同小公鸡的样子。
每一个抬眉、每一个讥讽、每一个毒舌,在此刻仿佛都鲜活了起来。
衍砚闭了闭眼睛。
“这是死罪。”
池七殊点头,很轻快地回答:“我知道。”
“株连九族。”衍砚继续道。
池七殊将衍砚扶到床上,思索了一下,就如寻常友人间谈天商议,“如果我将谈家的《兵法》交给陛下,可否换谈家的老弱病残一命?”
本以愤怒的衍砚瞬间冷静了下来,他转头打量起了池七殊,微微眯起的眼睛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兵法并未被你带在身上。”衍砚肯定道。
“是。”
“所以你想让朕放你出去拿兵法?”此刻的衍砚已经无法给予池七殊哪怕是一丝的信任。
“你可以派人去拿。”
“在哪儿?”
“陛下可同意了?”
“一本兵法,救不了所有人的性命。”
“那就让那本兵法毁了。”
两人的语速很快,几乎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而到了这里,对话戛然而止!
半晌,衍砚松口,“朕同意了。”
听到这里,池七殊一直暗暗戒备的神经总算放松,他笑了,如释重负,“就在陛下遇刺倒下的地方,那里有一块可以移动的地砖,陛下尽可以找人去拿。”
一听池七殊居然将如此珍贵的东西埋在地下,衍砚怒道:“如果昨日下雨,那本兵法就被毁了!”
池七殊耸了耸肩,“那也是天意。”
看着似乎将生死全部看淡的池七殊,不知为何,衍砚的心中一种无以名状的感觉渐渐滋生。
他感觉这应该是愤怒,也应该是恨意,可似乎又比这些更加的刻骨铭心。
不知不觉,他的眼睛酸涩了起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竟然让他自己怒不可遏,他双手紧紧攥住,细细的血腥味在寝殿内蔓延。
池七殊似乎若有所觉,眉头微皱,微闭了眼睛。
只听耳边衍砚的声音带着痛恨,嘶声道:“来人,把他给朕压下去!择日……处斩!”
牢房当中阴冷潮湿,但是刑罚却未曾加诸在池七殊的身上。
池七殊是陛下钦定的死刑,所以不得有人前来探望。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池七殊找狱卒要来了一支笔、一点墨、一张纸、一盏煤油灯。
点亮,笔蘸墨汁,他开始细细思索脑中记忆的《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