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砚猜错了,假如谈家的兵法真的毁了,兵法也不会丢失,因为他早已将之熟记。
将脑海中的《兵法》加以补充,许多地方兵法写的并不详细,甚至一笔带过,如果从未上过战场的人看到那本册子轻易看不懂。
将这些地方在脑海中一一梳理,然后慢慢地写到了纸上。
直到写了满满大五页纸,预计八万余字,池七殊才停笔。
又是不知多少岁月,或许只是过了一天,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明亮的灯光照亮阴暗的地牢,池七殊微微侧头瞥了一眼牢门外,然后又不感兴趣地转回了头。
“陛下何必来看一个死囚?”
衍砚眼中俱是血丝,身形也有些消瘦,可是他周身的气势丝毫不减,他一指牢门,吩咐狱卒,“开门!”
等牢门打开,衍砚直接进来,看到坐在地上的池七殊,衍砚眼中闪过痛惜。
走上前,衍砚蹲在池七殊的面前,单手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衍砚此时的眼神如同针一般,“只要你说不是你干的,朕就相信!”
池七殊歪头躲过衍砚的手,“陛下审问了袁军师?”
“是,袁军师告诉朕,与他合谋的人不是你!甚至刺杀失败都是因为你救了朕!”衍砚眼中闪现微光,甚至有些恳求,“谈光谷,只要你说不是你,朕就信!”
池七殊轻笑一声,并未回应。
可是衍砚却毫不放弃,他双手握住池七殊的肩,用力到甚至有一丝颤抖,“不是你,对不对?!”
衍砚的语气如此急迫,甚至只要池七殊开口,衍砚就可以放下心中的芥蒂,从此以后两人一君一臣,依然携手治理天下,依然能够同心协力……
可惜,
池七殊摇了摇头,“陛下错了,如果不是我,我又怎么会知道与我合谋的人是谁?”
衍砚慢慢松开池七殊的肩膀,他后退两步,眼神有些无措。
“朕……”
“陛下,”池七殊叹息,“如果刺杀陛下不是死罪,您可知大肖有多少人想置陛下于死地?”
衍砚收回手,站起身,走到牢门前,他微微侧了下头,声音中满是涩意,“谈光谷,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衍砚走后,很快池七殊又在牢中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谈公子,好久不见。”崔忠升的神情冷漠,看着池七殊如同看着一个死物。
池七殊毫不在意,只是稍微提了提嘴角,“看来崔大人是来给我送行的。”
“是。”
如果以前崔忠升十分敬佩谈光谷这个人,那么此刻他依然敬重,但是谈光谷处心积虑接近陛下伺机刺杀是事实,他不能容忍。
可人非动物,懂得七情六欲,一起相处的岁月并非那么容易忘记。
所以他干脆将那些无所谓的感情全部锁在心底。
郭兆比他更会猜测陛下的心思,所以在崔忠升前来大牢的路上,郭兆偷偷拉着崔忠升离开人群,告之陛下并非真心想要处死谈公子。
“谈公子可知外面的百姓,因为谈公子聚集在皇城之外跪地求情?陛下一连几日罢朝,大臣们跪在宫门之外,为谈公子脱罪的折子每天都有无数堆积在陛下的案头。”
郭兆说,只要让谈公子开口,否认刺杀的主使者是他,陛下自然会放了谈公子,陛下也会高兴。
“可陛下看也未看,直接让周公公全部退还了回去……”
崔忠升看着郭兆眼中期冀的神采,想到那些无数为谈光谷求情的大臣与百姓,不知何时起,那位小小的少年居然聚拢了这么多喜欢他且信服他的人。
“谈公子,你可有话说?”
他记得当时自己拒绝了郭兆的陪同,来的一路上无数的人通红着双眼,他看到了谈将军,老将军一夜之间尽生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