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啊——小叔叔,要不干脆考虑送给我?”他歪着头控马而行。
“边喆。”复陆珩的声音有了警告的意味。
“不给就不给。小叔叔,我去前面追三叔了。”他哼了一声,却并不是很失望,只低下头同桓乐说,“小~美人,一会见。”
马蹄声起。
桓乐将那花篮挪开,少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啊,是七叔爷看上的那个吗?小叔叔是今天专门送去的吗?”
桓乐脸色惨白,扣住花篮的手不知不觉用力,一朵娇~嫩的花被抓碎了,花瓣碎了一手。
“阿乐。”里面的人叫她。
桓乐看了看缓缓移动的马车,看了看两旁带刀侍卫,默默掀开门帘。
马车并不是特别大,里面不过能容下两人并排的座位。
车里铺着柔软的地毯,前面座位上也有厚实柔软的坐垫。
她低着头,车里面的位置显然不是她的,马车晃动,只能跪坐在地上,她行了礼。
“殿下。”
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不安,她一咬牙,直接问道。
“……真的要将我送给那个七王爷吗?”
明明前一天才亲了她啊。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亲完就不认账。
但是自己想让他认什么账?
他明明只是将她当成某个替代品而已。
“你觉得呢?”他问她。
没有否认,就是这么一句淡淡的问话。
桓乐微微咬住了嘴唇,心里某个地方涌动着比恐惧还要激烈的别样情绪,像翻滚的岩浆,她忽略了那异样的酸涩,声音隐隐有了淡淡的哽咽。
“我不知道。”她回答。
马车里面是一如既往的颠簸。
短暂的沉默,她说完了,等待着他的回答,等待他的决定,委屈萦绕心头,昨晚七王爷来的时候,他不是才说过不要怕吗?难道在权利和金钱面前,就这样不堪一击?
的确也挺不堪一击的。她自嘲,她如今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奴,而他是高高在上的金帐国殿下。
权利的世界只有强弱,弱者总是攀附强的一方,才能安稳活下去;也因为这攀附,如何能让对方将自己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对待呢。
答案昭然若揭。桓乐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受,眼眶里面有酸酸红红的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很快就要留下来。
她很想开口求求眼前的人,能屈能伸向来是她的长项,但是内心一种冷酷的骄傲和固执让她此刻无法开口。
“东西给我。”他开口了。
桓乐机械伸手递过去黄花梨百宝嵌八方盖盒,对面的人接了,然后又伸出手来,桓乐一愣,手上只有小王爷边喆扔过来的花,于是她将花递了过去。
复陆珩伸手接过去,却随意向窗外扔了。
这样明艳的花,这么新鲜,就被随意扔掉,就像乱世的草芥,就像她……
眼眶更红了。
心脏里面有东西在凶猛鼓动,喉咙紧得仿佛有人在卡住,终于无法承受,尽管头埋得那样低,眼睛睁得那么大,但眼睛里面还是有东西,就像破土的春笋,缓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