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听到这里,稍稍放缓脸色,“你媳妇在外面传你弟死了,你弟媳妇要跟人跑了,你知不知道?”
“什么?!”二伯显然清楚二伯娘性子,问也没问转头吼二伯母:“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三弟不在了?”
二伯娘低着头状若乖巧“爹,娘!我没跟人说过三弟死了。”
“我就说嘛!我看她也没有这个意思,肯定是外面的人乱传的。”奶奶长呼一口气,叮嘱二伯娘“以后说话注意点。”
“媳妇儿知道了!”
“好了好了,什么事就跪的一地都是,都去吧!”奶奶重新拿起筷子,“饭都没吃清净!”
二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奶奶。
康明宁哂笑,知道奶奶偏心自家侄女,但不知道奶奶偏心得如此光明正大。
“二伯母,你是喝风长大的吗?”康明宁还有点沙哑的声音扬起,“二伯母,请问你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吗?”
大哥在爷爷身后挑挑眉,五妹要干什么?
二伯母:“你才喝西北风长大的,大人说话哪有小孩子插嘴的!你”
康明宁打断二伯母接下来对娘的指责:“我以为二伯母是喝西北风长大的,没喝过奶没吃过粮食,所以不知道人间的道德良心呢!”
这句谁都听的出来是骂人的,爷爷奶奶大伯都在上面皱着眉头盯着康明宁,几个小的也不相信似的盯着眼前的人,这是小五吗?是那个在她娘身上缩了四年的鹌鹑?
爷爷奶奶隐隐的不满给了二伯娘勇气,周围人都站在自己这边的,二伯母扬眉吐气大声斥责“你说谁没有良心呢,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娘就这么教你的?”
康明宁盯着眼前的人:“我娘教我不要撒谎,更不要背后说人坏话。不像你,坏事做尽,毫无人性!专门在人背后说挑拨离间,惹是生非,说我娘坏话!”
“放屁!”二伯娘气焰嚣张脱口而出“坏事做尽的是你娘!你娘要跟人跑了!我可不是随口乱说。你问你娘,你娘是不是和镇上跑商的单身汉说了好久的话。”
奶奶:“”蠢货!
“住嘴!越说越没边了。”二伯吼道,“哪里都有你的事。”
“本来就是!”二伯娘自觉理都在自己这边,被二伯吼的没有面子,不服气梗着脖子指着康母“宋四她跟别人不清不明!还拿钱好大一包铜板给那人!做得出就不要怕别人说!”
二哥气得握紧拳头“二伯娘,你在这么讲我娘,以后我就不叫你二伯娘了。”
“切,谁稀罕!”二伯娘摔甩了一个白眼。
“二伯娘,我娘到底怎么惹你了?”二哥站起来大声吼,“我娘不就是在别人家做过丫鬟吗?既没吃你的,又没有穿你的,干你什么事了?你要这么陷害我娘!”
“什么人做什么事自己知道,心虚才害怕别人说,我就不怕人说。”二伯娘语重心长一般说道:“弟妹,不是我说你,三弟出门去了,你就该待在屋里。你自己跑到大街上撩拨野男人,还不让人说!让娃娃打前头没意思!”
“二嫂,你别血口喷人!”康母掷地有声,“爹!娘!二嫂说的那人是绣铺朱老板老家的亲戚,我托他打听康三消息的,也只见过那一次!爹娘!我再说一遍我宋永秀有一点这样的心思,叫我不得好死!二嫂这么编排我,让我怎么出去见人?让康三几个娃以后怎么做人?请爹娘做主啊!”
四姐害怕地一个劲儿拖拽康母,“呜呜,娘起来,我们回去。他们都欺负我们,我们回去。”
“行了!”屋子里哭的哭,喊的喊,吵得爷爷头疼。
爷爷瞪着老二媳妇一眼,这件事是老二媳妇儿做的不对,但康三也不该和别人拉拉扯扯。事已至此,终是道,“老三媳妇儿,大家都知道你的为人,不会轻易相信的,只是以后你还是要多注意自己言行。老二媳妇,你说话做事也越来越没章程了。最近你们俩都老实待在家里不要出门,免得惹人笑话。”
康明宁心彻底凉了下来,道歉没有,澄清没有。
一句大家都知道你的为人便轻轻揭过。可知娘受到的伤害,出门便得忍受别人的闲言碎语,异样眼神。可知几兄妹出去和别人玩耍时,别的小伙伴会怎么说我们?幸好娘一直以来教四邻八乡的人错刺绣,帮他们卖绣品。否则,今天又是什么结局?
大房的人面无表情,只因和他们无关。二伯低着头,看似毫不关心。二伯娘一脸自得。
一切仿佛落下尘埃。
“爷爷!大伯!二伯!我看到过二伯娘和一个叔叔光着身子抱在房间里。”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响起,雌雄不分格外清亮,刺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是上个月跳着担子来换旧货的那个叔叔,我看到二伯娘和他都脱光了衣服抱在一起。就在你们家厨房,我从门缝里看到的。”康明宁说着还指了指二伯家方向。
谁也没想到康明宁会说出这样的话,二十几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康明宁,所有人的脸都那么相似,瞪大眼睛,半张着嘴巴,动作定格。
康明宁仿佛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涛骇浪的话,镇定地站在中间仰着一张雪白的小脸,表情微微疑惑,口齿伶俐,发音标准,确保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爷爷!大伯!二伯!二伯娘说我娘在街边和人说话就是要跟人跑了,那二伯娘脱光衣服和换糖吃的叔叔抱在一起是什么呀?”
二伯让左一个脱光衣服右一个脱光衣服刺激得双耳涨血,脑子嗡嗡响。触到康明宁圆圆的眼睛,多么无辜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