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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第1页）

“起来吧。”

太后缓缓睁开眼，声音慵懒。

“谢母后。”

“你应该知道哀家叫你来所为何事吧。”太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

大殿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城阳王迎着太后的目光，不卑不亢。

“儿臣愚钝，儿臣不知。”

“你不知？”太后笑了起来，“你不知，你就不是先帝器重的城阳王了。”

太后看到城阳王脸上一闪而逝的怒气，笑意更深。

“好了，觐儿，你也别和哀家装糊涂了。这次你会来，也是意料之中。”

城阳王低眸，笑得有些无奈：“母后不就是想要儿臣来出主意吗，儿臣这不正是来顺母后的意。”

太后的声音柔和了许多：“觐儿，你也知道，朝中那些老家伙都是没用的废物，怎能指望他们。哀家知道你心有怨气，但这毕竟是我们北家的天下，你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城阳王抬起头，望着太后温柔美丽的容颜，冷笑道：“北家的天下，与我何干？”

太后闻言立刻满脸怒容，她看着冷漠的城阳王，平静了一下，用手理了理鬓发，恢复了优雅高贵的笑容，柔声道：“觐儿，哀家知道你还在怪哀家。可是哀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身为北家的人，就应尽心辅佐皇帝，这，也是先帝的遗愿。”

遗愿？城阳王狠狠攥紧了隐在宽大衣袍中的手。她竟然敢跟他提父皇的遗愿？

太后拿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浅啜了一口，交予身边的侍女放下，才淡淡开口：“觐儿，虽然说这次削藩之事你的建议很好，可哀家也知道你的私心。平南王、邑安王都是你的故交，你自会向着他们一些，日后若有什么事，他们也会帮你。”

他冷哼一声，懒洋洋的道：“不然母后若是想抽调他们的兵力也无人能拦，只是边疆若出祸患可怪不得旁的人了。”

太后抿着嘴，半晌才开口：“你的事哀家不会管，但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想法。否则，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太后盯着他，表情严肃，声音有不容反抗的威严。

他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似的，笑的灿烂：“母后多虑了，儿臣能有什么想法。自母后决定要辅佐皇上登基，就已经铺好了所有的路，做好了一切准备，儿臣可没傻到那个份上，给自己找麻烦。”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又道，“况且我答应过先皇，绝不会和同宗兄弟自相残杀，更何况是皇上，母后可以放心。”

太后表情缓和下来，柔声说：“觐儿，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哀家多虑了。你尽心辅佐皇帝，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哀家自不会亏待你。你和皇帝都是哀家的心头肉，哪个都舍不了。”

是吗？城阳王袖袍里的手越攥越紧，努力压抑心中的恨意。舍不了，可是他还是被舍下了，不是吗？现在为了皇帝又来拉拢

他，以为他真的傻吗。既然她想演，他就配合她。

他的眼神空茫，声音很轻，透出一丝脆弱。

“荣华富贵？呵，我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要荣华富贵何用。”

太后看着往昔骄傲恣肆的儿子如今变得颓唐，心里也是万千疼惜，她轻轻叹了口气。

“好了，觐儿，你跪安吧。”

“儿臣告退。”

城阳王步出景仁宫，嘴角挂着冰冷的笑。

她真以为他什么都不在乎了吗，呵。他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一切。

北崇觐站在城阳王府偌大的后花园里面对着满园娇美绽放的花，目光有了几不可察的落寞。

一年，可以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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