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跟金鱼呆久了,自己都被传染了金鱼的愚蠢。
麦考夫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吐槽完,面上还是一派优雅正经,笑着说:“原谅我的冒昧,我想我需要问一下,你打算在贝克街继续住下去吗,珍妮小姐?”
截止到这句问话之前,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算和谐。珍妮本着对方可能是她之前的熟人的想法,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礼貌谦和一些。但麦考夫这句话,在珍妮看来,有些越界了。
麦考夫的智商和缜密的观察力犹在夏洛克之上,自然察觉到了珍妮神情之间的细微变化。
珍妮浅绿色的猫瞳微眯了眯,慢悠悠开口道:“你的确冒昧了。”
据虎大王的说法,与人类对峙时,语速越慢悠悠,越装作漫不经心,往往显得越有气势。虽然珍妮觉得,夏洛克那样快到让人惊讶的语速也很有气势,但她做猫时间长了,长久不说话,贸然开口,怕是达不到夏洛克那样的效果,只能姑且采信虎大王的说辞了。
而且她得承认,她突然开口说话,是有些不够磊落的存着要吓一吓对面男人的心思。
可惜,麦考夫福尔摩斯先生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吓住的。
只是,看着一只猫咪正襟危坐,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对他说,“你的确冒昧了”,这种感觉真是新奇怪异到无法描述。
即便她是一只珍贵的埃及猫也一样。
他得说,整个英格兰恐怕也找不出几个人能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了。
因为惊讶,麦考夫沉默的时间略长了些。
珍妮四平八稳蹲坐在椅子上感叹,虎大王虽然大多时候不太靠谱,但剩余的小部分时候也略略靠些谱。对面的男人就貌似被她这慢悠悠的气势震慑住了。
还没等她感叹完,就听对面的男人突然说:“允许我提醒你一句,珍妮小姐,你曾经答应过,再也不会出现在夏洛克福尔摩斯面前。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珍妮睁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居然说过这样的蠢话。
“你知道我失忆了?”珍妮眯着眼问他。
麦考夫颔首。
“所以你觉得我这样很好骗?”
如果说珍妮之前慢悠悠的语气还带着些玩闹,那此刻那几分玩闹则完全褪尽了,可爱肉爪下的锋利指尖正在蠢蠢欲动。
在珍妮看来,任何情况下,她都不可能说出“再也不出现在夏洛克面前”这样的话。所以只能是眼前这个男人在撒谎。
麦考夫掂量了一下那些利爪可能落在自己身上的几率,握紧了手里的伞柄。
麦考夫和夏洛克都是善于掌控全场的人,尤其麦考夫更是如此。但是当有一种绝对力量凌驾于头顶之上时,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庆幸——庆幸还有一种东西可以约束这种力量。
这样东西就是他亲爱的弟弟,夏洛克福尔摩斯。
“你想和夏洛克之间保持一种什么关系呢,珍妮小姐?”
麦考夫没有回答珍妮的问题,反而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他无意让她相信他,更不是想劝说她离开夏洛克。麦考夫知道自己做不到。而且他也并不确定这样做一定正确。
他鲜少有不确定的时候,但在夏洛克和珍妮这桩事上,他已经经历过太多的不确定,多到他都快习惯麻木了。
他只是希望这一次,珍妮能够想的更明白透彻一些——虽然以她那点可怜的脑容量,这完全是个奢望。
他和夏洛克都是笃信凡事没有第二次机会的人,但如果违背常理的第二次机会来了,即便蠢如金鱼,也知道必须抓住。
珍妮完全被麦考夫的问题问得愣住了。
在这个看起来像是个工厂仓库的空旷地方,麦考夫的声音听来像是有回音,反反复复在珍妮耳朵边问那个同样的问题。
她想和夏洛克保持一种什么关系?
珍妮不太明白,关系这个东西不是一早就注定的吗?还能允许人想怎么保持就怎么保持?
就譬如她和夏洛克,从遇见之初就注定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