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深:“能。”
“那就可以签。”
何景深签字,垫着墙尽可能写工整,留下一份未签字的通知书。
医生转身走了。
打电话。
陈轲一步上前,捏住通知书纸角,“老师我看看。”
争扯了一下,何景深紧皱着眉头放手,陈轲把通知书粗粗一看。
也掏出手机打电话。
“哪不舒服?”云和院长谭澈的声音,总这样懒洋洋的。
陈轲说明情况:徐子荷一共喝了三杯红酒,第一杯在敬酒的过程中慢慢喝完,第二杯第三杯是在什么情况下被灌下去。又搜脑刮肚而艰难地解释,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异常征兆,为什么没能引起足够的重视,在这个过程里他和徐子荷都做了什么,又是什么时候进的医院。
对面小几秒没声。
旁边何景深打完电话,竟一些茫然地、不知所措而难以想象地,站在那里看着陈轲。
话筒里忽然嗤了一下。
“市一院都救不活,我来能做什么?”
又问:“有没有其他并发症?”
陈轲拿起通知,皱眉:“上面没写。”
“哦。”谭澈道,“那等着吧。急也没用。”
电话挂了。
正这时车祸伤者被推出来。手术成功了,已经脱离危险。
守在走廊里的人,肇事和受害双方家属各自商讨了几句。决定换个地方坐下来商谈赔偿的问题。
闹了一阵又安静,交叠的步音杂乱离开,走廊里只剩下两撇单调的影子。
一个回到椅子里坐着,一个靠墙边上站着,隔着小半米,都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夜,不知将延续到哪里。
八点十五。学校学管处领导、研究生辅导员一起赶来。八点二十,建筑与城市学院副院长赶来。
八点半。楼梯间走出一个让陈轲很意外的人。
穿着身松垮的白麻衬衣,踩着拖鞋,头顶乱糟糟的深棕色卷毛,塌陷的眼皮下吊着圈黑影。
看见这个人,陈轲竟真笑了一下——并不是就放松下来,而只是嗅到一丝希望的气息,从墙边站直:“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