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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纸包展开,桂花糕的甜香混着热气扑面而来。
“听闻将军幼时最喜此物。时岁指尖拈起一块,“尝尝?”
沈清让没接。他盯着时岁被冻得发红的指尖,忽然道:“丞相可知,三日前御史台联名弹劾你擅调白袍军?”
“知道啊。”时岁浑不在意地咬了口糕点,“那老匹夫还说我与你……”他忽然凑近,带着桂花香的气息拂过沈清让耳际,“有断袖之癖。”
沈清让猛地后退半步,油纸伞上的积雪落在了他靴尖。
“陛下怎么说?”
时岁忽然轻笑出声,从怀中取出明黄圣旨:“自己看。”
朕之肱骨,岂容妄议?
沈清让呼吸一滞。这般回护,倒真应了那句“最得圣心”。
“将军现在可信了?”时岁慢条斯理地卷起圣旨,“陛下要动的从来不是白袍军,而是……”
他忽然用折扇点了点沈清让心口:“这里。”
陛下是要诛心。
沈清让望进时岁眼底,忽然看懂了那里面的情绪。
是心疼。
“为什么……”
时岁凝视他良久,忽然轻笑出声:“我记得月前宫门口,沈将军曾应允与本相一同去逛初雪灯会。”
大虞习俗,初雪之日,城内总会举办灯会。红烛映雪,是京都最负盛名的景致。
沈清让的指尖在狐裘下微微蜷缩。那日宫门前的戏言,他原以为不过是时岁一时兴起。
“丞相说笑了。”他移开视线,雪花落在睫毛上,化作细小的水珠,“军务繁忙,恐怕……”
“军务?”时岁忽然收起折扇,轻轻敲了下他的肩,“将军莫不是忘了,白袍军的虎符还在本相手里?”
沈清让猛地抬眸。
时岁笑得像只狐狸,从袖中缓缓掏出一枚青铜虎符,在指尖转了转:“如何?现在可有空了?”
雪越下越大,沈清让看着时岁被冻得发红的鼻尖,忽然叹了口气:“丞相究竟想要什么?”
时岁望着他,眼底的笑意渐渐敛去。
“我要你陪我走一趟灯会。”他声音轻得几乎被雪淹没,“就当……全了我一个念想。”
沈清让心头微震。这样的时岁,与平日那个运筹帷幄的权相判若两人。
“好。”他听见自己说。
时岁眼睛一亮,立刻掀开车帘:“上车!”
马车内暖意融融,沈清让解下狐裘,看着时岁忙前忙后地倒热茶、摆糕点,活像个献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