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心说道:“怎么样?”
祝英台说道:“好,我们一路到客厅里去,故意让妈妈知道。安人传我见,我自然是见。安人不传我见啦……我自然也是要见。”
银心说道:“好!我们现在走吧。刚好老爷今天不在家呢。”
于是银心在前,祝英台在后,一齐向客厅里走来。
这时候,梁山伯已由老门倌引路来到客厅里来了,四九则是紧随在后。梁山伯看到侧面有一位中老年的妇人,料是祝英台的娘亲,于是说道:“伯母在上,小侄拜见。”
滕氏见此情景,站起身来,说道:“路途遥远,走着过来也怪辛苦的,就不用拜了。”
梁山伯以拱手礼拜了拜,又叫四九上前行礼。滕氏引他在炕上坐,他不肯坐,随身坐在侧面的椅子上,滕氏也坐在梁山伯他们对面相陪。因而问道:“贤侄是路过寒舍的吧?”
梁山伯回答道:“不,小侄是专程前来拜见的。老伯何以不见?”
滕氏回答道:“是朋友约去了,大概有两天才能回来。”
梁山伯说着话,四面观望,因而说道:“英台贤弟,想是在家中,小侄急须一见。”
滕氏向梁山伯看了看,正想回答说祝英台不在家中。就在这个时候,银心急忙走了进客厅里来。向梁山伯道了个万福。并说道:“梁大相公好哇?”
梁山伯吃了一惊,看见她梳着两个圆髻,身穿一件半新的绿绸褶子衣裙,长圆的脸,竟然是一位上等丫环。因为分别后虽然已经知道祝家主仆都是个女子,却没想到她以女装过来相见。便附应道:“哟!银心。”
那四九正站在梁山伯的旁边,他却没有料到银心是个女子,睁着一双眼,看看银心,又看看梁山伯。
银心对他微笑道:“四九哥好哇!”
四九闻言,顿时张口结舌道:“你是银心贤弟!”
不由自主似地把手指了一指。
滕氏看到主仆二人尴尬的样子,便说道:“英台是一女子,此事想来梁贤弟已知,你们三年同学,当然可以一见。银心,你姑娘在哪里!”
银心还没有回答话,在侧门边有一架屏风,只见是屏风里红衣服的人影一展,已经走出了小姐祝英台。
祝英台的上身穿着水红色的衫子,下系淡黄色的百褶裙,头发梳成堆云髻,脸上淡抹脂粉,秀美的脸上,那对二目很是灵动活泼,双眉长秀如柳叶,唇齿皆是端端正正,没有半点轻狂样。
祝英台直奔梁山伯座前,深深的道个万福。口里称道“梁兄,你好呀!”
梁山伯起身回上一礼,问道:“你是英台贤……。”
祝英台说道:“是呀!就叫小妹吧。”
梁山伯因而说道:“贤妹,愚兄好,贤妹好呀?”
祝英台低头一看,方才回答道:“小妹吗?也还好。”
说罢,祝英台勉强一笑。梁山伯嘱咐道:“四九,这是你祝家二小姐,过来见过。”
四九闻言,于是走过来一施礼,说道:“祝二相公……。”
祝英台看见四九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于是微笑地说道:“二相公称呼也好。”
梁山伯也为之一笑。四九知道自己喊叫误了,臊得满脸通红,便闪到一边。
滕氏在旁边一看梁山伯的面相,他长的眉目开阔,骨肉均匀,说话也斯文,虽然不是美男子,那也是眉清目秀,有些俊气的。果然是女儿祝英台所称的一脸的忠正仁厚的男儿郎。要不是马家的媒已经作好了,眼前这个梁山伯要是由同砚变为夫妻,倒也是适合的。
滕氏心里这样一想,这心事便一软了,心想:我还是走开吧。让他们谈一谈,也不碍事。
于是滕氏便道:“梁贤侄,老身有事,就恕不奉陪。英台好好款待梁兄,不得怠慢了。”
梁山伯拱手行礼道:“伯母请便。”
滕氏起身看向女儿祝英台,说道:“英台,你随我来,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祝英台看了看母亲,只好起身同她走。这个时候,滕氏看见离客厅已经很远,于是对女儿祝英台说:“英台,刚才梁同学来这里的时候,我原想说你已经出去远游了。我还没说出口,银心就匆匆的走出来了。因而我猜想你是已经知道梁山伯来了,瞒也是瞒不了的,只好让你来相见。这正是适逢其会,刚好你爹出去了,若是要在家里,你和他今天小别重逢,也许是一件喜事,也许不是一件喜事。幸好,你爹已经出远门去了,我现在去吩咐厨房,弄酒席款待一番,款待之后,让他即时回去就是了。”
祝英台听了母亲这席话,说道:“从前是异姓兄弟,如今是异姓兄妹,长谈又有何妨碍?”
滕氏解释道:“为娘是好意,你须知你已经许字马家了,马太守权势逼人,到时别让旁人说了闲话。如果不是你父亲硬逼你嫁马家,母亲也是很希望女儿能嫁自己钟意的人的。只是自古这婚嫁的事情,就不能单单由家中的妇人做主得了。话已尽此,你自己好好斟酌吧。我去了,你去款待。”
说着,滕氏匆匆回到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