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梁宵严从外面回来。
手里提着一个装小羊的袋子和一份叉烧包。
羊已经腌制好了,他让小飞插上钳子烤,小飞提着羊去厨房。
“回来。”
梁宵严叫住他,“就在这烤。”
“啊?”
小飞面露难色,“这血刺呼啦的,烤出来能吃吗?”
梁宵严说在外间,他瞬间懂了,去厨房把烤箱搬下来,在审讯室外间起火烤羊。
梁宵严风尘仆仆赶了一路,给自己倒了杯水,倚着桌沿问他:“人招了吗?”
小飞愁得脸都皱了,“没有!
他大爷的这小子属秤砣的!
脚都让快狗吃了就是不招!”
他叹了口气,连连摆手道,“我觉得没戏了,这条道走不通。”
梁宵严沉默片刻,朝里间走去。
刚踏进去血腥味就直冲进鼻腔,黑红的污水从他脚下蔓延到被绑着的男人腿边。
那两条腿被啃得血肉模糊,裤管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安静的审讯室内充斥着他粗一声重一声的喘息。
听到来人,他艰难地抬起脑袋,鹰钩鼻被打断了,像一个躺倒的数字7挂在脸上。
“你杀了我吧……”
他苟延残喘道,“我不可能说的……别折磨我了……”
梁宵严看着他,森冷的目光仿佛要穿透他的表皮直刺入内心。
他不是李守望,他不以折磨人为乐,他白手起家单枪匹马打拼到现在,见过的亡命徒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如果做到这一步还不肯说出半个字,那就是既不为钱也不为命。
那他到底为什么呢?
有什么是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住的呢?
“歇一歇吧。”
梁宵严解开他的手腕,把他放下来,让小飞去给他倒杯水。
小飞刚叼着个包子走进来,又叼着包子走出去。
一杯温热的水递到男人手上,里面居然还泡着姜和红糖。
男人哆哆嗦嗦地握住,掌心被烫得缩了一下,不解地看向梁宵严。
梁宵严:“喝吧,没毒。”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温柔。
不,不是温柔,只是平和。
但在男人经历过一轮酷刑后再听到行刑的刽子手这样平静地和他说话,让他恍惚间有种或许命能保住的错觉。
他把杯子举起来,慢慢喝了一口。
梁宵严又问:“好喝吗?”
男人被问得愣住,僵硬地回答:“好喝,很甜。”
“以前我每次受伤回来,我弟都会给我泡这个,这是他觉得最好的东西。”
“他泡了二十年,我就喝了二十年。”
梁宵严说起这些眉眼间就变得柔软,少顷,又凌厉起来,“但拜你们所赐,我去年一整年都没喝到。”
男人心尖一颤,后背登时冒出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