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你坐。”裴臻起身,将满脸疑惑的阿玉带到书房会客处。
章院正到得很准时,他与章太后的母家沾亲带故,却被裴臻握住把柄,现在一心听他的吩咐办事。
不论是帮宜妃瞒下龙胎,还是与宋仁宋天师里应外合,他都处理的不错。
裴臻虽不喜他为人油滑贪财,对他的医术和能力倒是极为放心,故而这次涉及隐私,也叫了他过来。
“孤与承徽同房月余,不知为何一直未能有子嗣上的消息。”裴臻坐在太师椅上,不显声色道。
闻言,章院正难免腹诽,这孙承徽满打满算入宫不过一个月多一点,殿下也真是太着急了些。想着,他从箱笼中取出丝帕,准备替一旁正襟危坐的阿玉把脉。
“慢着,先给孤看。”裴臻唇间扬起笑意,眸光清清淡淡地瞥向章院正,莫名给予周遭压力。
“殿下,这……”章院正提着丝帕的手顿在空中,年迈的面孔上满是惊恐。
裴臻笑容不变:“怎么,章院正有异议?”
“微臣不敢。”章院正额头冒出冷汗。
阿玉也很震惊,不论是裴臻的急于求嗣,还是他对自身的怀疑。
“殿下,妾身无能。”她面色微白,话音颤抖。
裴臻摇摇头,空出来的手覆上她的柔荑,温和道:“玉儿,你不要多想,孤没有催促你的意思。况且,很有可能是孤的问题。”
一旁替他把脉的章院正忍不住在心中咂舌:殿下对承徽当真宠爱,这般细声细语,连子嗣的事都率先怀疑自己,莫说宫闱中,便是民间也少有这样的夫婿。
“殿下。”阿玉唤道。话虽这么说,可这些天来她也不是第一次被催及子嗣了,她止不住地开始心焦。
她其实完全没有做好怀上子嗣的准备,此前东宫尚未定下太子妃,尚还能自欺欺人,现在太子妃即将过门,她不得不为将来做打算。
如何在宫中寿终正寝仍是阿玉余生最大的奋斗目标。
她想,应当没有哪个妻子会真心喜欢丈夫的妾室,便是对丈夫无感,也会为自己的地位考虑。
尚宫局的女官且会因升迁而起争斗,利益相冲,妻与妾天生就不可能和睦。
阿玉无意争宠,只想明哲保身,可有子嗣的妃嫔与无子嗣的妃嫔是不一样的,怀璧其罪,这是历来就有的道理。
越想,越觉得前路渺茫。她觉得,倒不如今日被诊断出个无法生育才好。
“殿下,您的身体甚是康健。”把完脉,章院正如实道,打断了阿玉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