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崔皇贵君说‘小郎容颜已老,恐污陛下眼,不敢再面天颜’。”应蔷复述道。
姒玉也是这会儿才知,许多男子到了一定年纪,为了保持在家主心中最美的形象,便会向家主请求避居。
“吾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吾一会儿过去看看他。”姒玉落笔不停,让应蔷先下值。
“是,陛下可要下官通知过去,让皇贵君提前准备着面圣?”应蔷又额外问了一句。
“不必。”姒玉唇边勾起浅淡笑意。
……
“皇贵君还是不肯见吾吗?”姒玉来到崔潋的春棠宫,特意未让人通报,直接步入崔潋的寝殿内。
乍然听到左思右想却又不敢见的心上人的声音,原本正坐在镜前抚摸面上细纹的崔潋浑身一颤。
受惊的郎君匆匆取来面纱覆脸,当即便要跪下请罪。
姒玉拦住了他,扶着他令他坐下:“皇贵君可知,未得吾的准允便覆面而见,才是大不敬?”
“陛下,是小郎有罪。”崔潋始终低着头,眸光躲闪,颇有些可怜模样。
铜镜前的长椅够坐下两人,姒玉坐在他身边,倒是没有直接扯开他的面纱:“是人都会老,你难道打算往后一直这样?”
崔潋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偷看姒玉,唇角颤了颤,在她面前连避居的话也开不了口。
“我的阿潋很好,这几年替我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宫中人人皆称赞。”姒玉牵起他的手,细说他的功劳,笑容格外温柔:“更何况,难道年岁长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便没有了?”
“陛下……”听到这话,崔潋瞬间睁大双眸,覆面的纱巾落下被泪水泅湿的痕迹,这是姒玉自登基后第一次在他面前自称我。
“陛下……您还喜欢小郎吗?”崔潋不敢置信地低声问,他以为随着自己年华老去、不再侍寝,便要彻底失去帝心。
“怎么,阿潋怀疑我?”这句话姒玉说的极为缓慢,面上笑容却格外轻快,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小郎不敢!”最后一声尾音急促上扬,崔潋连忙告罪,痴痴地望着姒玉。
他的陛下,当真是世间最好的人。他在心中喃喃道。
“好了,现下还是要隔着面纱与我相见吗?”姒玉笑道,眸光中有一汪宏大宽广的湖。
于是崔潋小心翼翼地揭开面纱,他低着头,眸光却依然在偷偷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