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少年纷纷挽起袖子,低声道此计甚好,就该改麒州为麒国,改梦南城为梦南京,麒州偏西,厉风北的大周在东,恰好以碧汀河的一道支流为界东西对立,一统天下!
还真是百无一用的少年意气。
花翥暗笑。
她曾问东方煜为何厉风北不立刻杀帝自立。
东方煜那日说厉风北很想立刻称帝,却被他阻拦。
皇帝依然在,文官依旧守着正统。手中握有大权的将军们不敢随意胡来。
——谁先做皇帝,谁便是造反。
筹谋许久的军阀们皆需要一个开战由头号令天下拥兵勤王、杀叛贼“以正天下”。
——谁先为帝,谁便是众矢之的。
厉风北却等不及了。
他此番行事搅乱了东方煜的某种部署。这部署早在驿站那夜就已开始,藏匿在梦南城中。
故而青悠深夜冒雨来见东方煜,同时带来麒州太守杨恩业之子杨佑慈来到汀丘的消息。
东方煜甚觉不妙,迫切需要知晓杨恩业下一步棋如何走。
杨恩业在梦南城,得知消息比他还早,梦南城防备自然比以往更严。
而杨佑慈选在此时来汀丘也绝不是为了好玩。
为了搞清缘由,东方煜接连玩两出美人计只欲在杨佑慈身边安插一枚棋子。
故而杨佑慈一直怀疑花翥。
军阀混战,彼此皆派出细作打听消息。
尤其在厉风北自立为帝的关头,细作往来更加频繁。杨佑慈怀疑她是别处派来的细作。
花翥随意弹着琴,任由琴声凌乱不堪。寻思着东方煜渴望得到什么样的消息,自己又要如何脱身。
那帮富家子弟越来越闹腾,各个恨不能奔赴战场挥斥方遒。
杨佑慈却稳如泰山,待他们闹够了才冷声道:“胡言乱语。出了此事,我等应兴兵讨伐厉风北,扶立新帝。况且,此事也轮不到我们几人决定。”
桌上人皆哑然。
花翥浅笑。
杨佑慈……难怪东方煜对此人这般看重。
司马元璋大笑,继而冷道:“兄长。小弟今日之话句句出自肺腑。”
“不可背叛朝廷。”
“朝廷已是厉风北囊下之物!手中有兵,何不一争?!”
“三王爷在南方无恙,我等可拥立三王爷登基。护我北唐。”
司马元璋大笑:“三王爷?那个将小妾和庶子送给阉人的三王爷?难道杨兄未曾听永安城传出的那些关于‘皇太后’的消息?据从永安城逃出的一个阉人说,那皇太后的命很硬,竟然没被玩儿死。厉风北自立为帝,所谓的太后大致又被厉风北拿去劳军了吧。”
一群人哈哈大笑。
杨佑慈重重搁下酒杯,怒道:“她落到这般田地,难道不是男子之过?”
司马元璋面上一白,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