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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第1页）

&ldo;瑾儿今年六岁，再过十年，她十六郭暧二十岁，让郭暧回来迎娶升平公主做你李家女婿，好不好？哈哈！&rdo;他莞尔大笑，手拉房门。

&ldo;那宁国公主下嫁呢？&rdo;我再叫他，他拧眉回身。&ldo;压两日吧。&rdo;我放他一马，当年他成亲誓言军中皆知，如今无只字片语妻儿两年，再奉旨迎娶公主，他日如何与沈若鸿交代是一桩，毁了天下美名又是一桩。再者，两日之后局势大变，礼未成但份已在，难道他平叛宫变的有功之臣还自戝娇妻不成？

&ldo;你逼我。&rdo;他忽抬头正视于我，我微楞，&ldo;她得的罚，够了吧。&rdo;他迈步房门，待到轻巧一记合门，方知错过辩驳。

举杯去饮，杯中已空，我失笑。

同朝为官亲上加亲，依着他那穿越前世一说，我们共事整整九年。我今日基业有他精诚心血，无须面对言语，各人所思所想，肚中明了。所以他猜出，点到既止。

天相师李淳风曾预言唐五代武氏兴，李该乃李淳风嫡孙，他若判定帝相之相，岂是妄言。只不过，今世他官势亨通，后世他生财有道，都掩不去，为商本性‐‐忠字不足，利字有余。他助我成势，助我平乱，助我权倾天下，每一次，都是交易！

牢记牢忆他描述丝绸之路那时，色舞眉飞，神采飞扬。之后，他淡然要求，&ldo;珍珠，你随了她吧。&rdo;今次，他动之以情坦白身世，无非是要那钗，要那令他们兄妹坠落此间的玉钗。何为中国，何为穿越，这匪疑所思一段，我不信，半字不信！非是不信穿越奇闻，而是，不信他最末一句！千年因缘，将她赐我，我若双手奉还玉钗他必立即毁去，那么，千年之后，她又怎会梦回大唐？

我握钗而去，她已熟睡，系掖被起身。&ldo;我在她茶中混了助眠之药，王兄请到外间说话。&rdo;系引我去外间，我们秉烛夜谈，思忖对策。

更鼓敲过三遍，宫门落锁，我需立刻返回。&ldo;系，你回东宫。我等珍珠醒来，有些话需当面对她说。&rdo;我解剑解氅，他接过。

&ldo;王兄。&rdo;他叫我。

&ldo;你说。&rdo;我半侧椅榻，抽取卷宗。

&ldo;了了这里，我出外一段时日，也累了。&rdo;他心无旁鹜地系剑系氅，向门外去。靴声由近及远，果然消去。不指望，也不希望，我以卷覆面，他无须说，我也甚么都不想知。&ldo;我去吴兴，也许三年，五年，也许很久。&rdo;他声音响起，有一拄香时间，没再说话。&ldo;我是等，等她……忘尽心中情。&rdo;他如是坦诚，吱呀门启轻巧，慢慢撕裂……蜡炬成灰，我落笔成朱，臃肿紫袍在我面前伏下，双手过顶，虔心接诏。

&ldo;还有一桩，宁国公主，本王再不想看见。&rdo;我倦极靠上椅榻，绸薄纸卷很快湿润贴面。方才月轮皎洁，我守她冰雪睡颜许久，漫漫慢慢，何曾能眠。

&ldo;老奴遵命。&rdo;口称老奴，李辅国垂眉退去。

珍珠，忘尽心中情，遗下爱与痴，是他们，教会我。

我忏心。

第三十三章　忘尽心中情（四）

&ldo;忘尽心中情&rdo;，一杯饮尽，他朝两忘。

我无勉强，他却踌躇。

李豫把住我手，似纠葛，似挣扎，似难为。悲，缘来是注定，哀，悔当初用情。我泪花盈睫，去笑，去凑唇，一口，两口……&ldo;珍珠！&rdo;他突然一把夺碗，捞我背身一记击下。&ldo;吐出来！来人！水！拿水来！珍珠！吐出来！&rdo;他用力摇我晃我，声声嘶心裂肺，强灌强逼，逼我呕尽苦水。

混乱一场，他力尽坐倒地下，一支羊脂小瓶掉落地上，摔个粉碎。&ldo;我可对任何人狠心，惟独是你。&rdo;李豫摇晃站起，覆唇压下。一记纠缠承转，我咳尽肺气。&ldo;明日过后，随我进宫。&rdo;他抚我绯嫣双颊，指尖温度渐渐远离，&ldo;明日，待我把天下间最好的得来送你……&rdo;

我泪满面，力怠尽，看他离去，看他门关，斩断前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