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媳妇战战兢兢的,不敢相信自己能赚这么些钱。农民一向缺乏现金,平日只能以物易物,赚点钱是很难的事。
两个孩子也顺利的吃到了肥肉片的午饭,开心的在工地上来来回回的跑。他们对工地上的货运卡车最为感兴趣,不停绕着转。
这卡车来自陕西重汽,时空重启后变成一家年产量不到两百的作坊式企业。其生产的卡车也是古董级。
产品名称叫机械驱动载货车,10马力双缸汽油发动机,整车重量一点二吨,载重量一点五吨,就是个在车厢下装发动机的四轮马车。
其动力通过皮带轮传向车体后桥,通过钢板和扭力弹簧进行减震,设计的相当粗糙,车速也慢,但相比人力手推车却又有质的改变。
这破玩意已经是当前最先进的高科技,水库工地上只有十五辆,目前用来运输工具、燃料和食物。
帝都附近有门头沟、房山、杨坨等好几个煤矿。煤炭质量不错,低硫、低氮、低磷,开采也较为方便。
现在天冷,卡车运来的蜂窝煤成了城市和工厂必须的取暖和生活物资,所有运力都安排的非常紧张。
两个孩子靠近简易食堂的灶台就觉着暖和,这比自家漏风的屋子舒服多了。他们想帮把手去搬蜂窝煤,被工头训斥后,才老老实实的缩到母亲身后。
蔡学斌说要把两个孩子送去上学。张家媳妇也不懂,只当老爷要把两孩子收去当仆人。她觉着是天大的好事,又跪下要磕头。
临别时,当母亲的哭的两眼泪汪汪,摸摸老大的脑袋,抱抱老二的身子,一个劲的叮嘱要听老爷的话,到城里好好干活,最好永远别再回来。
两孩子吃肥肉片时还高兴的大呼小叫,被母亲一哭吓的慌了神,叫嚷不想走。可他们立马就挨打,被骂做没出息。
蔡学斌批了个条,让司机把张大牛和两孩子送往城内第一人民医院筹备处,地点在东交民巷的使馆区,后世叫“帝都医院”,前身是1905年建的“德国医院”院。
这医院最早是“八国联军”进北京时德国佬建的战地医院,附近还有美国人创办的同仁医院,都是入侵者为自己军人和侨民提供医疗服务而建设的。
巴泽尔一世打算跟中国搞好关系,顺势将这座医院转交给了中方,包括医院内的十几名德籍医护也成为中方雇员。
负责卫生部的李院士对这座两层楼高,有二三十张病床的医院非常满意。富尔曼老头自告奋勇,担任这所医院的院长兼外科主任。
蔡学斌的轿车把断腿的张大牛直接送到富尔曼的手里。老头瞧了眼伤口,摇摇头道:“粉碎性骨折,必须做手术。但很幸运,我们正好造了一台X光机。”
1895年,德国物理学家伦琴发现X光射线,几个月后拉塞尔·雷诺兹就制成了世界第一台X光机。它使人类在没切口的情况下,观看人体内部。
这么重要的设备,“圣光”不可能不需要。但靠进口就免了,太贵。中国需求量太大,必须靠自制,以当前的技术水平,核心部件是“钨丝X射线管”。
和明末那次类似,被选者可以携带不超越1910年技术水平的物资进行时空重启。物资以重量计算,只要背得动就行。
“圣光”团队两千多人,靠周青峰和玛莎的血清强化,人均背负重量超过一百二十公斤,带到1910年的物资总重超过两百五十吨。
这其中有一半是工业、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方面的书籍资料。为了尽可能减重,团队将文本内容全部拍成了微缩胶片。
大部头书籍的内容被缩小到极致,必须靠投影仪才能看清,靠影印版重新印刷复现。此举将上千吨重的文字资料缩减到不到百吨,大大节省了运输重量。
除了文字资料,团队还带来了种类繁多的实物。比如一万颗巴西三叶橡胶树的种子,它们将在条件合适的时期由团队“热科所”的成员种到海南去。
橡胶是现代工业必需品,种下去至少六到八年才能割胶。但巴泽尔一世对中国的橡胶种植表示高度关注——德国想要赢得一战,必须获得足够橡胶。
除了大量农业良种,团队携带的货物中包括各种1910年的高科技货物,其中就有十根“钨丝X射线管”。
团队技术人员自制了第二代X光机所需的滤线栅和钨酸镉荧光屏,并因陋就简的在医院内建了保护性的铅室,制造了铅层防护服,搞定了拍摄医用X光的全套设备。
“作为在本医院第一个拍X光的病人,我将很荣幸的亲自给你操作。”
富尔曼老头笑呵呵的拍拍担架床上的张大牛,“别怕,你将享受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科技。让我看看你的骨头碎成啥样了?”
听到高鼻深目的外国人讲中国话,还是被“通晓语言”直接翻译的地方腔,张大牛像白日见鬼似的惊怖——有个怪物在向他口吐人言。
还说什么要看看骨头?
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