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腿的队员握着手枪,抗拒的大喝道:“我是队长,命令你们带这个飞行员撤退。救他比救我重要。
陆军部队冲过来至少还要几分钟,必须有人断后争取这几分钟。你们快滚,否则真来不及了。”
战场上别说几分钟,几秒钟差异就能决定一支小部队的生死。
“麦德森”打了几个短点射,抱着机枪跑出来喊道:“你们在干嘛?快朝北面跑。我也没弹药了,能活一个是一个。”
扛着王怀民的队员急的跺脚,怒声喊道喊:“队长不走,他要断后。我早说让我当队长,就没他这么婆妈。”
刚刚转移的狙击队员换了个位置,清脆的单发枪声再次响起,但小鬼子的迫击炮也很快找到他。
王怀民的心情从大喜跌到冰点,也大声急道:“放我下来,你们走。别为我死那么多人啊,我给你们断后。”
天空上响起嗡鸣,盘旋的双发战机忽而大角度俯冲,机头直指正快速靠近的日军搜捕队伍。整个战场都能听到机翼高速划破气流的刺耳啸叫。
“别啊!”王怀民更急了,对着天空哭声大喊,“那木头飞机的俯冲角度不能太大,会散架的。”
战机上的飞行员总算看清地面活动的人影。他面容刚硬,将操纵杆压到极限,已然超过训练大纲规定的最大值。
机首对准目标,操纵杆上的扳机被扣下。
地面日军调来至少一个大队,上百人从多路包抄王怀民藏身的山头。即将合围即将成功,听到空中尖啸,他们下意识的停下并卧倒,迅速寻找隐蔽。
两挺大口径机载机枪突突突的扫射而过,凛然烈风逼近,压的日军抬不起头。
王怀民已然泪崩,嘴里嚎啕喊道:“拉起来,拉起来,把机头拉起来,否则就要坠毁了。别为我死那么多人啊。”
整个战场的注意力被这架不要命的红色战机吸引,所有人都盯着它近乎坠毁的俯冲角度,以及逼近地面方才拉起的机首。
指挥日军的尾野在望远镜里清楚看到这一幕,大受震撼。
那架战机在拉起时擦过地面,确切说它的机尾已经在地面蹭掉一块。其蒙皮脱落,露出机身的木制框架。
被压制的日军大队趴在地上,感觉头顶凉飕飕的。好些人一摸脑袋,发现军帽被吹跑,怔怔不已。
当战机重新拉起,返回天空,战场双方士气大幅涨跌——国防军一方极度振奋,欢呼不已;小鬼子本就是强弩之末,更是气馁。
发起突击的蒸汽战车也认准方向。
领头的炮车停下,在几百米外轰了一炮过来。废物利用的鬼子重炮威力够大,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瓦解日军士气。
在炮车后头,豪曼和胡大眼带的队伍从步兵战车上下来,带着速射武器在战线上散开,清扫日军壕沟。
轻巧短小的“伯格曼”在壕沟内比霰弹枪还好用,它没啥后坐力,操控稳定,射速又快。突突突的打空一个弹匣,每个战士都是“三秒真男人”。
“小心手雷。”胡大眼负责指挥队伍,眼睛时刻注意周边。
壕沟内厮杀的敌我都在互掷手雷,眼看一个黑点要落在进攻的队伍中间,狭窄的壕沟内躲都没法躲——可一把烧煤的铲子凭空出现,铛的一声拍在下落的美制“甜瓜”手雷上。
那颗手雷就像乒乓球似的,又被拍了回去,落在日军的壕沟里爆炸,引发几声惨叫。
惊魂未定的队伍一扭头,只见黑乎乎的司炉兵“狗剩”不知啥时候跟在他们后头,手里一柄烧煤铲子,正咧嘴傻笑。
“你怎么跟来了?”班副问道。
“狗剩”一指停在附近的四号步兵战车,“车子触雷了,饿还活着。”
队伍看了眼,齐声骂了句“操”。
日军没有专业反战车地雷,但在壕沟布置了炸药包充当地雷。胡大眼的班组下车展开,四号步兵战车试图越过壕沟,好死不死中了压发地雷。
三十几吨的笨重车体被炸了个七零八落,底盘彻底完蛋,没的修了。也不知道驾驶员咋样,反正在车体后部烧锅炉的“狗剩”依旧屁事没有,还生龙活虎。
“佛祖、三清、耶稣、真主、周炮王在上,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回家。”班副心有余悸的瞎念叨,又看向“狗剩”,“你他娘的确实命大。”
“别废话了,小鬼子防线要崩,飞行员就在前头。”胡大眼骂骂咧咧,“等会救了人,我宁愿走路回去,死也不要跟这‘狗剩’同坐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