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伶凝眸望着莫绛雪,察觉到莫绛雪神情的细微变化,她冷哼一声,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杀意。
昙鸾又朝晏伶道:“阿伶,你放她们走,不要陷我于不义,你把这份时间和精力拿去打正道的人,今日的埋伏战何至于惨败啊!”
晏伶轻摇折扇,转而看向昙鸾:“你这是什么话!大战当前,我没怪你私下通敌,你反倒怪上我了?还是你老毛病又犯了?什么不义,我看你是见色起意了,可人家师徒你侬我侬,根本不理你啊。哈哈哈哈哈。”
她忽然发出一阵大笑。
不知道她是自我嘲笑,还是嘲笑她人。
昙鸾讪讪一笑,解释道:“好吧,我之前是喜欢她这种的,但现在不喜欢了。我这次约她出来谈论的都是私事,牵涉到我很多年前的一个朋友,和正魔两道大战无关。你不是最喜欢看热闹吗?要是她们死在这里,那你可没热闹看了。”
她指的是她们师徒之间的私情。
她不想见谢清徵死,那会间接害死谢浮筠的残魂,但她也没想谢清徵能好过,在她看来,最好谢清徵能为正道所弃,投入十方域的怀抱。
“是了,早在青松峰上我就看出来了,你看你师尊的眼神,可不清白呢。”晏伶望着谢清徵,“哎,小道友。”
谢清徵被戳心窝,心中好不难堪,瞪了晏伶一眼,没好气道:“谁和你是道友?!”
见她态度不善,晏伶冷笑一声,转而羞辱道:“你师尊教你功夫抚养你长大,你怎么能对她生出那样肮脏龌龊的心思?‘礼义廉耻’这四个字,需要我们十方域的人来教你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齐齐望向谢清徵。
晏伶带来的那几个鬼修,嘴里也发出哈哈大笑,附和道:“是啊你们正道怎么也干这种乱。伦的龌龊事啊?”
“天哪,我没听错吧,大名鼎鼎的云韶流霜,居然有这样的徒弟?!哈哈哈哈哈!”
尖锐刺耳的笑声,赤。裸直白的羞辱。谢清徵低下头,羞愧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我……”
她想说些什么反驳,但难以启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不仅师尊知晓她那份不堪的情意,十方域的人也知道了,总有一天,晏伶会当着正道所有人的面,揭露她对师尊那份见不得人的心思!
这还只是魔道中人的羞辱,若是正道知道了这件事,谢宗主、各大派的掌门、璇玑门的师姐,又会如何看她?
卑鄙龌龊?宗门耻辱?
她几乎能想象得出那些人鄙夷的眼神,比起这些妖邪,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韶君,你平时都是怎么教她的啊?教她乱。伦,教她勾。引你?还是你勾。引的她啊?”
“没事,没事,我们懂得,你们师徒也是情难自禁,乱。伦之情也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哈哈哈哈。”
谢清徵越听脸色越是煞白,从头到脚都在发冷,脑海一片混沌,渐渐的,她完全听不见他们还说了些什么,只看见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脸上挂着肆无忌惮的嘲讽。
心头翻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恐惧和恨意,渐渐将心中的悲凉感掩盖。
莫绛雪咳了几声。
谢清徵却不敢回头去看。
她怕看见师尊的反应,怕师尊也像他们一样,用嫌恶鄙夷的眼神看她,斥责她乱。伦背德。
她也不想的,只是,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意啊……
她开始怨恨自己今晚为什么要出来,为什么要来见昙鸾?
她恨不能时光倒转,若早知道会被当面戳破自己的情意,她宁愿待在营帐中自我纠结那些身世之谜。
她恨昙鸾的设计陷害,恨晏伶的口无遮拦,更恨不得割掉这些人的舌头!
昙鸾瞧见她的眼神,神色一变,忽然喝止道:“别说了,你们别激怒她!”
她的眼神变得十分可怕,握着剑,杀气腾腾的模样,与那日如出一辙。
没有人接话,周遭忽然沉寂下来,悄无声息,一片死寂。
却不是因为昙鸾的喝止,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发不出声音来,竭力地张大嘴巴,也只能发出一声短促的“啊”。
晏伶发现自己开不了口,脸上流露一丝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