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徵明白发生了什么,望向身后面颊如雪苍白的人,眼神有片刻的温情和懵懂,旋即又被杀气笼罩。
莫绛雪不动声色,强撑着施了禁言术,忍住身体的难受,拉过谢清徵的左手,道:“走!”
她的话音刚落,十几道阴风便齐齐朝她们袭来。
昙鸾出掌,将这几道阴风尽数挡下,掌风震得众人东倒西歪,为她们师徒二人腾出了一条道:“你们快走吧!”
晏伶满脸阴鸷地望向她,那眼神似乎在骂她:“叛徒!”
昙鸾道:“阿伶别这样看我,我不能让她死在我面前,那样就太不够朋友了!如果你被她们围殴,我也会救你的!哎呀你不懂!反正现在别招惹她!”
晏伶朝她翻了个白眼,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命令他们继续上。
昙鸾朝莫绛雪道:“还不快走!这里我替你们挡着!”
莫绛雪竭力拽紧谢清徵的手,却被谢清徵一根一根手指掰开。
谢清徵握着剑,身体仿佛被另一道灵魂支配,目光阴冷地瞧着那些人,脑海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这些人活着,杀了他们,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
她持剑朝他们劈了过去,兵刃相击声,灵力轰炸声,不断在耳边响起。
师尊很早之前就告诫过她,不要轻易动杀念。
她在缥缈峰看了三年的寒暑枯荣,磨砺道心,就是为了克制杀念,她那时每天都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动了杀念,会害死在剑阁与天璇剑一同闭关的师尊,她不敢下山,不敢主动和人交流,硬生生把自己关了三年。
哪怕后来在战场上,她也没有起杀戮之意,更没有杀十方域的人,只是将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可在战场失去还手之力的人,又如何能活下去?
不过是直接杀害,和间接杀害的区别。
她如今就要直接杀了这些人,这些魔教妖邪,残害百姓,残害她的同道,死有余辜!
等杀光这些鬼修,她还要杀死晏伶,杀死昙鸾,杀光十方域的所有人,拿回玉衡鼎,将师尊身上的恶诅解了!
想到这里,谢清徵下意识看向莫绛雪。
莫绛雪的白衣处处是殷红,阴毒也完全发作起来,她用剑撑着身子,浑身不停地发颤。
谢清徵看得眼眶发红,心中一恸,恍然清醒过来,正要上前搀扶,晏伶持扇朝她一扇,数道红光袭来,她闪身避开,只听得“砰砰”几声,回头一看,她刚才站的那个位置上,炸开了几个沙坑。
她大怒,持剑朝晏伶劈过去,剑气挥出,昙鸾挡在晏伶身前,接着“砰”一声响,两人满脸是血,重重地摔在地上。
谢清徵不知与他们斗了几百招,刚才那些围着她厮杀的鬼修,俱皆躺倒在地,慢慢地化为了一摊黑水。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浴血,道袍被割开了一道道口子。
“她怎么变得跟疯子一样?!”晏伶从地上爬起来,她的扇面被鲜血染红,整个人狼狈不堪,不复方才的优雅斯文,咬牙切齿道:“吃错了什么药啊?连自己人都打!”
昙鸾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气喘吁吁:“我都说了,现在不要招惹她……她身体里……她身体里还有一道神智不全的魂魄……”
谢清徵身体一僵,一颗心陡然悬起。
连自己人都打?她伤到师尊了?
她回过头看师尊。
恰在此时,莫绛雪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猛然倒下。
谢清徵她打了个哆嗦,刹那间褪了杀意,闪身过去,将莫绛雪抱在怀中。
她背对着晏伶和昙鸾。
晏伶见状,心中一喜,举起扇子,正要偷袭,昙鸾扑上前,压下她的扇子:“别打了!她现在不能死!”晏伶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墙头草两边倒!放开我!”昙鸾一把将她背起,御蝶离开:“再打下去你也没命了!”
*
风声在耳畔呼啸而过,十分颠簸。
迷迷糊糊间,莫绛雪意识苏醒过来,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