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半个月前的涂鸦之作。
此时,被顾珩聚精会神地打量着,她心底不免升起赧然。
她轻轻地挪动着身子,臀上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以至于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牙齿一个劲打颤。
不过,也因此将顾珩的注意力,从画上吸引过来,“醒了?”
屋里的火炉烧得很热,所以沅柔身上没有盖被子,她抬头望自己身上望了一眼,见自己没有失礼之处才放下心来,目光望向顾珩,努力扯出一抹笑意,壮着胆子说了一句,“奴婢……想喝水。”
“你要朕伺候你?朕看你是找死!”
“皇上……您这不是……没让奴婢死吗。苏鄞还未归……您不会让奴婢死的。”
顾珩目光冷厉地看向她。透过火炉氤氲的热气,他的眼底仿佛吸纳了窗外蓬勃的朝晖,璀璨得令人心悸又心惊。
“奴、奴婢哪敢要皇上伺候……五、五所有的是奴婢。”
“这杯茶,到时朕会让刽子手,多刮你十刀!”
放完狠话,顾珩走至圆案旁亲自斟茶,随后捧着茶盏走到床旁,动作蛮横地递到沅柔的面前。
温热的茶水随着他的动作,倾泻到她的手臂上。
沅柔用袖子擦干净水渍,再伸手去接顾珩手中的这杯茶。
只是她抬起的手一直轻微地发着抖。
半晌,还停在原来的高度。
顾珩眼睑一沉,有些不耐烦。
“你抖什么,板子打的是手?”
“奴婢……也不知道,就是……使不上劲。”
刚刚道真和尚施针,仿佛就是在这只手臂上。顾珩没有再说什么,微微倾下上半身,迁就着她,将手中的茶盏送到她能碰到的高度,沅柔也终于喝上这一口热茶,整个过程实属不容易。
喝完水。
沅柔不敢要顾珩再将空杯放回去,就这么一直拿在手里握着。
顾珩低头睨她握着茶盏的动作,冷凝的眸光散了几分。
“既然知道朕为何不让你死,就早点让苏鄞回应天,说不准朕可以饶你一命。”
沅柔笑了一声,声音很低,显得她孱弱至极,“那也要皇上您先放过所有人。”
“宋沅柔,你觉得你配同朕谈条件吗。”
“皇上亲临奴婢庐舍,不正是给了奴婢和您谈条件的资格吗。”
她是真的醒过来了,又恢复往日张牙舞爪地针锋相对。
顾珩居然觉得她这服不知死活的模样,要比伏小做低看上去顺眼许多。
顺眼归顺眼,但同时也让他恨得牙痒痒。
顾珩指着沅柔,手指几乎要指到她的脸上。
“是,朕不会杀你!但是朕可以罚你,等你这三十板子养好了,朕再让宫正司打你三十板子!”
“皇上……”
沅柔放开手中的茶盏,忽然握住指在自己脸上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