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阿响已经被淋成一只落水狗了,他全身湿透,却仍然紧闭着双腿尽力挡住放在他脚边的纸箱,里面装的都是他考研复习用的书,要是被淋坏了又得花钱买。
青年额前的碎发已经一绺绺地结在一起,不断有雨水顺着滴落下来遮挡住他的视线,他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果然,人倒霉起来是无止境的吗。
分神间正碰上了一个拐弯,他心里着急,转了一个急弯,却没想到雨天地滑,他连人带车摔到了地上,箱子里的书散落了一地。
罗阿响忍着膝盖和手肘的巨痛,在马路中间一本一本地捡书。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路灯的灯光在雨水的稀释下散发着昏黄的光,十分影响人的视线。
这时迎面开来了一辆轿车,就在罗阿响觉得自己要交待在这里的时候,那辆车一个急刹,停住了。
车里的人并没有下来,但罗阿响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不耐烦。
罗阿响因为阻挡了别人前行的路而感到有些局促,还好这是近郊区,加上天气原因,这段路经过的车很少。
他速度很快三两下把书往已经湿透的纸箱里一兜,走到车窗处向车主道歉。
“抱歉,您现在可以走了,耽误您的时间了。”
罗阿响以为对方根本不会理他,却没想到车窗被按了下来,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可能是他的错觉,车里的男人在看到他时明显愣了一下才回答他:“没事,注意安全,你的伤,最好去医院看看。”
说完男人立刻把车窗关上了,随后便离开了。
罗阿响自暴自弃地往已经湿透了的电动车上一坐,慢慢查看自己的伤,确实看起来有些吓人。
膝盖一大片擦伤,最严重的地方几乎已经少了一块肉,也怪他今天徒方便,穿了一条五分裤,这下撞枪口上了。
雨水冲刷下顺着他小腿流下来的已经是血水了,看着好不凄惨。
正当他咬牙准备再次骑上车的继续前进的时候,后面有车灯闪了一下,随后在他身旁停下了。
“上车吧,送你去医院。”
是刚才的男人。
罗阿响看了一下自己的惨状,下意识想要拒绝,他现在这状况,坐上去肯定会弄脏车。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医院就行,谢谢您。”
男人语气变得有些强硬,不耐烦地重复:“上车,送你去医院。”
罗阿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还停放在雨里的小电动,打开车门打算上去的时候又听见男人说:“你的书,放后备箱吧。”
罗阿响十分不自然地坐在车上,他现在的窘迫境况和衣冠楚楚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路上,他甚至不敢看一眼后视镜。
这个点医院人不多,罗阿响挂了个急诊。
替他看诊的医生是个年轻小伙子,给罗阿响用酒精消毒的时候,见他一声不吭,于是打趣道:“你真能忍,要是我的话嗓子都叫哑了。
罗阿响没说话,只是朝他笑了笑。
面前的男人随意地靠在椅子上,湿透的黑发贴在额前,他似乎是困了,一双桃花眼迷蒙地半睁着,方才那一笑能看出敷衍,但却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医院惨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充满了脆弱的美感。
年轻的医生看得愣住了,甚至连脸都有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