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阿响咬了咬嘴唇,因为身体缺水,嘴唇变得干巴巴的。
他喝了一口放在床头已经冷掉的水,思考起明天究竟要不要去学校。
父母应该是回来了,但对他没有丝毫关心,可能连他生病了也不知道吧。
他一直无法理解,既然不能给他相当的爱,为什么又要生下他呢。
罗阿响只能再次强迫自己别去想太多,至少他们还是每个月给他一定金额的钱,让他能好好吃饭,给足他学画画所需要的经济支撑。
有一句话不是说得挺好,足够的钱是能代替掉爱的,罗阿响这样欺骗自己。
他尚还年轻,不知道家庭带给他的影响是无可替代的,至亲之人的爱也无法被任何东西替代。
罗阿响第二天还是准时去上课了。
他戴着口罩,顶着三十来度的气温去学校,身上还穿着长袖校服,几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还被班上的其他人嘲笑了,说他身子虚,得大补。
他路过谷肆第一排的座位时,谷肆仍旧趴在桌上补觉,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让他怀疑昨天谷肆的出现是不是他的幻觉,难道他是发烧发得幻想过度,自己哄自己去的医院吗?
直到第一节课,班主任让谷肆上去念检讨书,罗阿响才确定这人昨天下午确实逃课送他去医院了,但他又不能站出来为谷肆辩解,心里来回拉扯,最终还是没有帮谷肆说话,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
谷肆手里拿着一张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甚至还缺了个角。
在讲台上站得笔直,脸上仍然面无表情,只有嘴巴在动,只看他的神态,还以为他在做演讲。
检讨的内容无非就是写不应该睡过头,不应该逃课,但他过于平静的声线没有半点检讨的意思。
“检讨人:谷肆。”
谷肆念完落款之后,不知为何还朝罗阿响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眼并不明显,只是抬了一下眼皮。
罗阿响却猛然面热起来,好在他戴着口罩,没有任何人发现。
他举起手中的书本逃避谷肆的视线,但可耻的是他一瞬间觉得自己成了谷肆的共犯,刚才那一眼像是在提醒他。
从这以后,罗阿响和谷肆的关系不温不火,既没有之前剑拔弩张,也没有同桌时的暧昧不清。
谷肆仍然坐在第一排,隔着半个教室,罗阿响偶尔会察觉他伏在手臂上偷偷朝后看自己的眼神,他每次都尽量忽视,但没有一次成功。
好像从那天之后,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天,学校又需要他们填家庭信息表,从第一排传递着填,谷肆自然是第一个填的,以至于之后填的每个人都能看到他的所有信息。
好事的同学在看到他填的地址时,朝其他人喊叫:“我去!
谷肆住在雅河路观安园!”
这是庆城非常有名的别墅区,在庆城长大的人都知道,还总爱用观安园开玩笑,说以后自己长大了就住里面之类的。
在他的声音传遍教室之后,教室里安静了一瞬,立刻沸腾起来。
这位同学也是之前排球队的,他一个箭步冲到谷肆面前:“少爷!
你们家还缺佣人吗?”
毛毛也凑热闹,拿起那张信息表左看右看,还给罗阿响看,问他知不知道这事。
罗阿响怎么可能知道,他感冒还没好彻底,戴着个口罩一直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