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罗阿响也不是没见过,但余城的油菜花地都被造成了景点,还有很多其他颜色的油菜花,每次一到季节,铺天盖地的营销伴随着蜂涌而至的人群,基本没有赏花的心情了。
远没有这里的油菜花野蛮纯粹,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味,吸引着罗阿响的目光、嗅觉,让他能静下心来,以完全不同的角度来欣赏这满开的充满生命力的花。
罗阿响迅速将景色在画布上铺开,他画了的俯视视角,把自己也当成画中的组成部分,于是他奋力用丙烯颜料在坚韧的画布上记录,刮刀在画布上将颜料不断抹开,发出“沙沙”
的声音。
直到天色渐晚,罗阿响才伸了个懒腰,从折叠椅上站起来,躺在了谷肆身边。
他将落在田埂上的花枝捡起来,三两下编成了一个手环。
他牵起谷肆的手,将那拙劣的花环戴在了谷肆的手腕上,谷肆也由着他,他的目光落在画布上,随后怔愣住了。
罗阿响一直禁止谷肆在画画的时候站在旁边看,他会不自在,所以从罗阿响开始作画时,他没往画布上看过一眼。
所以见到的第一眼时才会觉得惊艳,罗阿响简直就是把现在的场复制到画布上,甚至画上的他已经戴着花环了,两人并排躺在一起,尽管画面上两人都没有看向对方,但能够从氛围之中感受到他们的亲密无间。
他不禁想,罗阿响这辈子注定要走上艺术的道路。
他知道罗阿响一定会,这就是罗阿响应当追求的艺术与美。
。
这就是常挂在谷肆起居室的这幅画的由来。
罗阿响现在看这幅画,也不禁为细腻的情感表达感动,更重要的是,那时他能以稍显稚嫩的笔触来展现自己的内心。
现在的他恐怕已经做不到了。
罗阿响转身去了卧室,在谷肆旁边躺下,看着陷入沉睡的人,心中思绪万千。
第47章
阴天,总是阴天。
灰色在他眼前转瞬而逝,狂风呼啸而过。
罗阿响看着身边的景色飞速后退,他环顾四周,想确认自己身在何处,景色陌生而模糊,于是他把目光投向前方,是谷肆宽阔的脊背,他穿着旧时的校服。
对罗阿响而言,最熟悉不过的景象,谷肆把单车踩得飞快。
而下一瞬间,单车却忽然变成了机车。
罗阿响这时终于看清了,是迎着日落回家时的海边,残阳如血,铺在回家的路。
罗阿响正想说些什么,却再次起了变化,他坐在了谷肆的副驾驶位上。
这时他终于发觉这是在梦中,转头看旁边的谷肆,那人仍然穿着高中时的校服,身量也和那时一样。
觉察到罗阿响有些不对劲,谷肆问他:“怎么了?”
罗阿响忽然觉得悲伤,他想抱谷肆,但显然做不到,谷肆双手掌着方向盘。
高中模样的谷肆开车,给他一种不协调感,再次回头目光看向前方,他却又回到了机车上。
谷肆猛地将机车停下,转头看罗阿响,表情怅然,他嘴唇张合,罗阿响知道他在说话,却听不见他的声音。
风声未消,谷肆的声音被风湮没,什么也听不见。
罗阿响心里很着急,一直重复追问谷肆说了什么,但对方却像看不见他焦急的表情一般,自顾自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