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头晕。。。”丽姨微弱地说。
陈素梅立刻拨打了120,然后从丽姨口袋里翻出手机,找到了她儿子的号码。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不耐烦。
“是张先生吗?我是你楼下的邻居陈素梅,你母亲晕倒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你赶紧过来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马上到。”
医院里,医生给丽姨做了全面检查,诊断为轻微脑供血不足,加上情绪波动导致的晕厥,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张建军赶到医院时,丽姨已经睡下了。陈素梅在病房外拦住他。
“张先生,我想跟你谈谈。”陈素梅语气严肃。
张建军看了看表:“素梅姐,谢谢你照顾我母亲,但我只能待一会儿,明天一早还有个重要会议。”
陈素梅压住火气:“你知道丽姨今天为什么晕倒吗?医生说有情绪因素在里面。她已经七十多岁了,一个人住,你们做子女的得多关心关心她。”
张建军皱眉:“我每个月给她足够的生活费,雇了钟点工每周去打扫两次,她有什么需要只要打电话,我都满足。还要我怎么关心?”
“她要的不是钱,是陪伴!是关心!”陈素梅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知道她今天为什么给你打电话吗?就是因为听说你带女儿去超市,她想知道孙女近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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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建军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素梅姐,你不了解情况。我母亲。。。她总是用她的方式来爱我,却从不问我要不要。”
陈素梅不解地看着他。
“从我记事起,她就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我身上。”张建军靠在墙上,眼神疲惫,“我爸去世得早,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这我很感激。但她同时也把我当成了她生活的全部。我结婚后,她几乎天天来我家,说是帮忙打扫洗衣服,实际上是监视我的生活。我和小敏买的每一件家具,做的每一个决定,她都要点评一番。小敏产后抑郁,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我母亲无孔不入的‘关心’。”
陈素梅有些惊讶:“但丽姨看上去很和善啊。。。”
“是的,在外人面前她总是通情达理。”张建军苦笑,“但在家里,她是绝对的掌控者。我考上大学那年,她想让我报本地的学校,我坚持去了外地,她三个月没理我。我结婚时,她不喜欢小敏,整整一年没跟我们说话。后来是怎么和好的?是小敏主动低头,答应让她随时来我们家。”
“那你们为什么不跟她好好谈谈?”
“谈过,无数次。”张建军摇头,“每次她都哭着说我们嫌弃她,说儿子不要她了。最后都是我们妥协。直到两年前,婷婷开始叛逆,跟我母亲顶嘴,我母亲竟然动手打了她。从那以后,我明确告诉母亲,来我们家必须提前打招呼,而且不能干涉我们教育孩子。”
陈素梅沉默了。她没想到那个和蔼可亲的丽姨,在家庭关系中竟是这样的角色。
“我不是不孝,”张建军继续说,“我只是需要界限。但我母亲理解不了,她认为爱就是完全融合,没有彼此。”
病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张建军和陈素梅推门进去,看见丽姨已经醒了,正试图坐起来。
“妈,你感觉怎么样?”张建军上前扶她。
丽姨看见儿子,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你来了啊,工作那么忙,别耽误了。”
“没事,你怎么样?”张建军调整枕头位置,让母亲靠得舒服些。
“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丽姨握住儿子的手,“你吃饭了吗?这么晚还跑来。”
“吃过了。”张建军简短地回答,抽出手去倒水。
陈素梅看着这一幕,明白了张建军所说的“界限”是什么意思。丽姨的关心确实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黏着。
“妈,医生说你得住院观察几天,我明天让小王来陪你。”张建军说的小王是他雇的护工。
“不用不用,我自个儿能行。”丽姨急忙说,“你别花钱了。”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张建军看了看表,“我明天再来看你。”
丽姨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了:“那你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