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许宴知早早便去了礼部。
情况比她想的还要复杂,三次沐浴三次焚香,换上繁琐的“神官”礼袍,又将头发卷着小铃铛编好,额间有祥玉抹额,衣袍整体呈白色,有祥云暗纹领口袖边为金丝绣。
发冠为银制,镶嵌上好玉石。
右耳是玉石长流苏银丝耳挂,脖颈腰间都带有银链玉石点缀。
眉心被点上一抹朱砂,口脂偏艳,因她本就肤白更衬得艳丽。
在礼部穿戴好还需前往钦天监点香授福。
她同东方令颐玩笑一句,“这‘神官’到底是男是女?”
她拨弄着右耳垂下的流苏,嘴角微微上扬,眉眼带妆更显眸光潋滟,一眼看去难分男女。
“你觉得是男便是男,是女便是女。”
许宴知手持神香朝天而拜,东方令颐用柳条沾无根之水点落在她周身。
之后许宴知不得进食,只可饮清水,需在钦天监焚香静坐祈福两个时辰。
如此一番下来,天也见黑了,许宴知静静坐着,周身满是焚香之味,屋外有人不断地为她祈福。
直至一声“请‘神官’”响起,屋门被打开,许宴知闻言起身跟随众人走出钦天监。
轿辇四周围有轻纱,轻纱并未固定会随风扬起。
街道两边早已贴上福纸,围满了百姓。
百姓额间都有装饰,多为祭祀前后商贩所卖,也有一些是自己编织而成。
“这就是今年的‘神官’?真好看,真像个神仙似的。”
“这上了妆怎么有些像女子?甚至比女子还好看。”
“别瞎说,祭祀‘神官’哪有女子当的?这男子上了妆本就会显得艳一些。”
“也是,往年的‘神官’不是大理寺的谢大人吗?他上了妆也有几分女气。”
“今年这位大人模样当真是好看,我记着是许太傅家的公子。”
“哎,不好说,他在朝堂上有觉得他胡闹的,也有觉得他做的对的。”
“你管那些做什么?这又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轻纱被风撩起,许宴知平静端坐,围观的百姓太多难免有些紧张,她手心出了汗强压下被众人围观的尴尬,静下心来不为外界所扰。
祭祀广场已经围满了人,见了轿撵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许宴知立在礼台背后,台上是周祺兴致辞,紧接着是靳玄礼在观礼高台致辞,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四周点上了火。
百姓手里拿着灯笼,整个广场灯火明亮,随着鼓声响过,琴笛紧随其后,许宴知伴随着乐声一步一步走上礼台,在正中站定。
百姓的呼喊和乐声交杂在一起,许宴知暗自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
许宴知一早就说过这套动作更像是一段舞,随着她的动作发间的小铃铛纷纷作响,台下的百姓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
此刻只有笛声和小铃铛的清脆碰撞声。
许宴知的眼眸清亮,她始终做不到东方令颐所说的冷漠,她的动作很细致,一袭白衣在夜色和火光中像神祗一般轻盈虚幻。
微微侧头间,许宴知瞧见许多混在百姓当中的护城司人马,也正是此时,鼓声重新响起,台底下护城司的人马已经开始了行动,他们逐渐靠近两旁的礼柱,一旦有人趁乱点火便会被护城司擒住。
只听“轰”的一声,百姓纷纷扭头去看,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好像有什么东西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