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回答:“嗯。”
这次对方没有再说话,姜皂扭着头一直望着远处的街景,看着那家刚开的花店正在准备闭店,灯光一盏盏地灭掉。
或许是有点捱不住这种突然的沉默,她自嘲一笑,主动把话题顺下去:“很难评是吧?家庭圆满,母慈子孝的人没法理解是正常的。”
谢历升撕创可贴的动作有轻微的减慢,表情没什么反应,好像她说的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姜皂还是有点在乎,磨蹭又问了一遍:“……所以你,到底都听了多少?”
“我和她说话声音不大,应该听不太清的吧?”
他实在服了她,两手放在左右膝盖上,整个人伏低上身,看着她乐出一声:“你特别希望我说没听清吗?”
她与他的目光接着,眼神摇曳几番,点头。
谢历升眉眼全开地笑了,帅得一瞬间晃了她的神。
结果下一秒这人却来了句。
“那不行。”
他皮囊的欺骗效果戛然而止,姜皂眼神一正,有种被耍的忿慨,“你。”
“如果我听力和理解力都没什么问题的话……”谢历升把创可贴贴在她的脖子上,拇指压实,指纹隔着贴布熨烫着她的肌肤。
姜皂被摸得打了个激灵,胳膊细细麻麻,起了一层鸡皮。
她总是不敢直视谢历升的眼睛,一看那双总笑得不正经的眼睛,就感觉自己从头到脚没有任何遮掩的,被审视分析了个精光。
谢历升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在黑夜里眸子也有透亮的光点,像对目标感到新奇蓄势出手的野猫。
他说:“你这个亲妈,是目前你生活里最麻烦的问题了,对吧。”
当对方说出这句结论时,姜皂忽然对之前自己的问题没有求知欲了,因为好像再问他听到了多少已经没了意义。
从没有人跟她聊起过这个话题,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搪塞对方,过了好几秒,她才非常僵硬地回了句:“嗐,谁……谁还没点麻烦事了。”
很想把自己不愿意细聊的意思传达给对方。
就在她以为对方必然会不顾她的尴尬继续往下说的时候,谢历升反而扭转了话题,“上次脸上的伤多久消下去的?”
她有点没反应过来:“好像……一周?”
“要洗澡脖子就没法不沾水,沾了水恢复就慢,这次时间只会更久。”他提醒完,轻哂,“细胳膊细腿的,打不过就少跟人吵。”
姜皂悻悻,“我会注意,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来来回回他帮了自己不少,她觉得得说点体面话:“回头有空……我请你吃饭。”
谢历升挑眼看她。
她摆手,首先说明:“我工资有限,吃不了太贵的。”
忙活了半天的手终于得闲垂了下去,他悠哉道:“我不缺请吃饭的人。”
姜皂很想翻白眼,心想:嗯对对,想请您吃饭的人多到从这里能排到巴黎再排回来。
她只是客气一句又不是不知道这回事。
臭炫耀什么。
对方把话茬堵死了,她想接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讪哼一声,抬手摸摸鼻子。
而谢历升的视点从未从她脸上挪开,忽然又说:“我问你个事。”
姜皂盯着地面,“嗯,你说。”
“你今天晚上餐厅见的那个男的,是第二次约了吧?”
“是啊,怎么?”
“你觉得他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