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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土豆有些迟疑,他警惕地从那白布下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时伊,“你认识我?”
女人全身都是血污,修身的吊带裙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不知道谁的血喷了她一身,乌黑到发紫的血渍从裙摆蜿蜒到腰间。
额头上、肩膀上都是不同程度的伤口,有的凝固成血痂,有的还在渗血,看起来狼狈至极,也凶狠至极。
偏那双眸又很温柔。
她低声道:“算认识……一半吧。”
说着,她慢慢地向他靠近一步。
“你不要过来——”
土豆尖叫着从床上滚下来,他四肢并用地往后退,一路跌跌撞撞,直退到后背贴住冰冷墙,声音极为颤抖,蜷缩着,两只手背挡着自己的眼睛,“别过来……”
但女人的步伐不疾不徐,终于站定在他面前。
她弯下腰。
然后不由分说地,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另一只手按在他头旁边的墙壁上。
声音很轻:“空间转移。”
她的手心温热,对他来说几乎有些灼烫。
土豆偷偷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离开了封闭着的、令人窒息的病房。
她还拉着他的手,一把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他摇摇晃晃地站住了,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望她。
他们站在医院长长的走廊上。
“是你吧?”
时伊的视线平直地望向前方,语气平静,“杨聪医生。”
土豆怔怔地、迷茫地望她,然后跟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去。
门诊室上挂着一个年轻男人的照片。
很少在医院见到这种证件照,笑容阳光灿烂,眼睛亮亮的,露出一口大白牙,意气风发,短发看起来很硬,竖起来直直刺向天空。
和现在浮肿着、微胖的土豆完全判若两人,不仔细看那眉眼和鼻型,几乎认不出这是一个人。
下面写着:儿科医师杨聪。
那门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好像从未打开过似的,透着一股陈旧发腐的气息。
这里就是小月刻意带时伊走过的走廊。
小女孩在她面前摸了又摸那个护士帽,时伊终于明白她想要表达,却无法表达的东西。
土豆穿着一身病号服,他的身体浮肿了,将病号服撑得有些满,背也微微佝偻着,望着那照片上的男人发呆。
周围所有正张牙舞爪的异种全部在此刻静止,如被定身一般。
整个第一人民医院都变得很安静,静得只剩下时伊一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而身旁的土豆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沉寂半晌,他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