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怔怔地发着呆,不说话。
“我去送孩子上学,你在家好好休息。”
他顿了一秒,又有些僵硬地道,“家里不要的旧衣服我收拾走,好送人。”
……上学?
孩子已经上学了吗?
时伊没有这部分的记忆。
女人还是不说话。
严吴探身,在她额上留下一个带着温热血痕的吻。
他将衣柜里,若若现在穿不上的衣服全部都装进包里,带走了。
他的身旁,好似是有个陌生的,小小的身影。
时伊试着用若若的角度去看孩子,但她发现,孩子竟全部只是模糊的印象。
根本看不清脸。
甚至看不清轮廓。
她不知道那是男孩女孩,不知道他她是什么样子的人,也不知道他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时伊的视线落在对面那斑驳的墙上。
那里用透明胶贴着些照片,下面还有便签纸。
是男人规整的、完美到近乎于打印出的漂亮字体,已经开始泛黄晕开,有些模糊了。
3月6日,宝宝会说话了。
他先叫了妈妈。
3月19日,宝宝叫了爸爸。
10月18日,宝宝学会走路了。
希望他未来的每一步都能走得很稳。
6月20日,今天是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呢。
8月31日,宝宝从今天开始,就是小学生啦。
时间在时伊断档的期间飞速流逝。
照片里的孩子也一样模糊不清,像被人精心地打过马赛克,唯独留下了黑发黑眸的男人。
他对着那一团马赛克温柔地笑。
“那我们走了。”
他带着那满脸的血,微弯下腰,道,“和妈妈说再见。”
那团马赛克露出极为诡异的笑容,如鬼脸一般,明明没发出任何声音,男人却温柔地道:“真乖。”
门“吱呀”
一声被关上。
与此同时,衣柜门“砰”
地一声,从里而外,全部打开了。
里面孤零零地,只剩一条细吊带的白裙子。
时伊刚才亲眼看着路芜砚拿走了它。
它又回来了。
明明房间内无风,它却随意地招摇起来,得意至极,越转越快,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它尖锐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