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四个字怕是都不够形容当下的状况了。
她缴费结束排队拿了药,又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做完了复位,在走廊长椅上坐着等她。
长椅设置在走廊的尽头,背靠着窗,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应该是还留有浅显的眩晕感不敢有太大动作,谢历升整个人像个定格画面般坐在那。
姜皂看到这一幕,心里又浮出说不出的难受。
父亲刚去世,争取财产的计划全失败,自己又复发了这么痛苦的急症。
他现在,会想什么呢?
她拎着袋子忍着伤腿略有的拉扯疼走过去,然后缓缓在他面前蹲下,让他不用动脑袋移动视线就能够看到自己。
姜皂把手覆在他手背上,问:“好些了吗?”
谢历升目光淡然,“嗯”了一声。
她抿了抿嘴,不得不面对如今的情况,又问:“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思忖片刻,说:“负责我爸遗嘱的律师不在国内,事出突然,他已经买了机票在往秦南赶了,不过今天肯定是回不来的。”
“但是云升的董事会,在中午。”他说。
现在万事万状,无论那一方面对他们来说都是压倒性的不利。
他们几乎没了所有筹码。
谢历升的丑闻和负面影响一重接着一重被爆出来,中午董事们的决定如何,谢历升还能不能保住CEO的职位……现在谁都不好说了。
孙燕做得太绝,也占尽了时机。
而谢胜的遗嘱内容一刻得不到公开,谁都不知道自己分到了多少东西,到底能有多少谈判的底气。
姜皂抬起双手抹了把脸,沉重得连话都说不出。
怎么办……
怎么变成这样……
谢历升忽然偏开了视线,盯着地砖扯出一抹笑:“还说两年……”
“谁承想,老头子半年都没撑过去。”
谢胜的突然离世,让一切成了一场无用功的闹剧。
他们一开始的协议婚姻,彻彻底底成了一场过程丰满结果戛然的闹剧。
姜皂品味出他这话里最深层的意思,垂着的眼睫倏然抖了一抖。
“姜皂。”他忽然叫她,维持坐姿,动手指点了点她的手背说:“昨天下午在家开会的时候,我和魏原单独聊了一会。”
“他很看好你,愿意代表DOB给你一个面试的机会。”
姜皂心跳漏了一拍,猛地抬头,阻拦他说下去:“谢历升。”
谢历升目光坚定,固执地继续说:“情况你也看到了,协议作废,你现在没有非要留下来的理由了。”
“我们之前聊过,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为彼此耽误自己的前程,记不记得?”
“你想在这个行业做出名声,去业务更垂直的企业发展爬得会更快。”
他这一句一句的就像针一样扎在她耳膜上。
明知对方是为了自己好,却半个字都不愿意接纳。
姜皂嘴角发抖,紧紧抠着他的手指,打断反问:“谢历升,你是觉得我对你没有帮助价值了。”
“想扔下我吗?”
谢历升忽地止声,眼角发紧的微动作暴露出突然翻滚的情绪。
她的话像一把剑,同时刺穿了两个人的心。
酸水伴随着血汩汩往外流,又疼,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