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烯颜料……梵高……莫奈……贝利……松节油……这个问题不是问过一次了吗?没有吗?……印象派……新作品……老陈的声音和简桥的一样催眠……
“顾郁?”朦胧之中感觉有人在叫他,紧接着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郁?”简桥又喊了一声。
“嗯?”顾郁突然惊醒,猛地端端正正坐了起来。
“走吧,不早了。”简桥说。
顾郁抹了抹脸,把书合上放回原位,把手机揣进兜里,站了起来,朝老陈挥了挥手:“那,淮灵叔叔我们走了,下次再来拜访您。”
老陈点了点头,把他们送到门口。
他们走出老陈家的小区之后没有立即打车,而是按原路走回了清河岸边,夜幕渐渐降了下来,光线变得昏暗暧昧。
他们并肩走着,秋天一步步走近之后,走在街上很少再能听到蝉鸣蛙叫。天色在黄昏与星光的临界之间,给人一种在路上走不到尽头的错觉。
“明天爷爷和易向涵要去首都参加一个艺术论坛,你想去机场送他吗?”顾郁问道。
“好啊,”简桥答应下来,“什么时候?”
“下午三点的飞机,可能一点钟出发吧。”顾郁回答。
说完这件事,他俩都再次沉默了,没找到什么话说。不过对于已经朝夕相处了将近两个月的他们而言,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生疏而尴尬。现在觉得,并肩走在一起,就算没有什么话要讲,沉默着,各想各的,也很舒服自在。
简桥的右手垂在身侧,轻轻攥着拳头,指尖在掌心一遍一遍轻悄悄地摩挲着。
“你今天见了偶像,怎么感觉都不兴奋呢。”顾郁说。
“吓傻了,”简桥乐了,“非得上蹿下跳才好看是么。”
顾郁哈哈一笑:“你要是痛哭流涕我也没意见啊。”
简桥松开了右手,终于问出口:“顾郁,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吃海底捞了?”
顾郁没太明白他什么意思,迎着河畔的晚风蹦了两下,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简桥说,“你看,这个世界上除了海底捞,还有很多好吃的,你不用老是惦记它。你还可以吃麻辣烫、鸡公煲、钵钵鱼、奶茶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