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有些多变,数次提气,终于是推开了屋门。
“爹。”
进了屋,严世蕃呼唤了一声。
严嵩最近似乎是爱上了大明律,依旧是手握着这本国朝律法规章职责。
见到儿子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
严世蕃见状只能叹息一声,而后开口道:“听闻,那逆……绍庭得了陛下赐以同进士出身?”
“嗯,旨意是送去昌平的。”
严嵩依旧是低着头翻看大明律,但是其脸上展露出来的笑容,却是怎么都藏不住。
严世蕃重重的吸了几口气。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自年初开始到现在,愈发的错综复杂。
儿子成器,身为人父自然是乐见其成。
可是放在他严家,却又是儿子越发成器,他这个老子就显得越发无能,乃至是没有眼光。
“过几日休沐……儿子想……是不是也去一趟昌平别院小住一日?”
严世蕃终究还是想去昌平看一看。
看看那边原本被自己视为腌臜灾区的地方。
见严嵩不开口。
严世蕃只好又说道:“听说……书院快建好了,别院亦是夹山而建,甚为幽静,藏书楼高六丈六,儿子那边有些藏书,正好送过去。”
“那就挑个日子,不拘休沐,过去待上三两日。”
严嵩终于是再次抬头,说了一句。
严世蕃的脸上露出笑容:“儿子也是这般想的。”
……
京师因为严绍庭被赐予同进士出身,而热闹了好几天。
眼下,朝廷也渐渐太平了起来。
虽然依旧没钱。
但不少人,已经开始将目光移向了因为军需贪墨一案,而空置出来的一个个位子。
一时间,人心浮动。
求官的脚步,布满整座北京城。
严绍庭则一如既往的待在昌平,过着避风头的日子。
而柏富贵也终于是如期,将整整三十桶长出藤蔓的红薯,送到了昌平。
如今时节并不算晚,此时将红薯藤扦插进地里,就可以在入冬前收获成熟的红薯。
这时候的红薯,也叫早冬薯。
于是,严绍庭便打算继续留在昌平,当一个消失的人。
自己清查军需贪腐的案子,所以等归案的时候,自己就要从京中消失。
自己忽然被道长赏赐了同进士出身,所以依旧要在昌平待几日,等京中的风声消停下来。
鹤立鸡群的事情做不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然而。
树欲静,却终究是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