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鹤却没应她,而是轻搭住她的肩,以使她转过身,又横臂将她托起,使她坐在铺了绒毯的桌上。
“漾漾。”
他微躬下背,一手握在她的肘弯处。
“何故不快。”
连漾稍弯了眼睫,说:“没有啊。”
但扶鹤既没松手,也没说话,单盯着她。
那眼神冷淡,却又融着些许仅对于她的温和。
僵持之下,连漾再提不起笑。
她将唇角往下一压,坦诚道:“他先前帮过我几次,我还以为有办法治好他的腿疾。”
“漾漾想要报答?”
连漾犹豫片刻,摇头:“若想回报,只要有心,那就有的是法子——灵石钱财、他想要之物……何处都能言谢。”
“又许是出于愧疚。”扶鹤猜测。
“愧疚?……也不是。”
连漾思索着。
“他在驭灵上很有天赋,但碍于腿疾,却未能发挥到极致。”
她顿了顿,抬起眼睫看他。
“我觉得……有些可惜。”
或许是出于惺惺相惜。
在系统最初让她“看见”那些剧情画面时,她仿佛深陷噩梦,眼睁睁看着自己如何一步步陷入绝望。
她仿佛成了只被落叶打入水中的小小虫子,挣扎着想要展翅,却连一口完整的呼吸都成了奢望。
而眼下,困住述星的便是那腿疾。
“身有疾,求道之路难不坎坷。”扶鹤缓声道,“但他选择此路,忍受置喙而无从中断,必然有其考量。”
连漾点点头。
她也明白。
若靠家世,述星大有千万条舒坦的路走,便是想要长生,也并非不可能。
思来想去,她心底畅快许多。
“不想此事了。”她抓起阵旗,说,“扶鹤,再接着练吧?”
扶鹤微一颔首。
待她学会符形,他又将口诀写在纸上。
连漾在旁看他写字。
她原以为依他的性子,字会十分规整,但竟比她想的要放纵许多。
行笔锐利如星剑光芒,字形亦落拓,笔势连绵,有如风行云散。
她默念着口诀,牢记在心里。
温习完阵旗的画法后,连漾又和往常一样,修炼了一个时辰的心法。
等扶鹤离开,她才往椅上一瘫,分外放松地仰天望着。
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