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也不免有些羡慕。
管衡看着她,语气温和地问:“你叫连漾?”
小连漾满眼警惕,语气也蛮横:“要做什么?”
许是她态度太差,大长老不愿与这样粗野的小孩儿多纠缠,便将人往前一推,道:“日后她就是你师妹,看好她。”
“师妹?”小连漾狐疑地盯着管衡,像是质问,“我以前没有师兄,为何现在有了?”
管衡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
他抬了手,本想如对待其他师弟妹一样摸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但瞧见那乱糟糟的、杂草一样的头发,他最终又垂下手,只温声道:“先前几年算作考验,如今你通过试炼,自然有师父,也有师兄了。”
小连漾愣了会儿,随即,她那紧蹙的眉眼渐渐舒展开。
她露出笑,松泛又明快,将那点攻击性压得干净。
“真的?”她神情认真地盯着他,“那扫把也会来吗?”
“扫把?”
“对。”她点点头,语气有些兴奋,“她是我朋友。”
管衡温声道:“此事要等日后再说。”
他对这温和中的虚伪心知肚明——他与大长老都清楚,收这孩子做徒弟,不过是为了要她的灵脉。
但小连漾却不清楚。
她脸上的笑越发明显,眉眼如亟待展翅的小鸟雀般灵动,只说:“我会好好学的,也会尽心除魔。”
管衡心想她的期许只怕要落空——
她肯尽心学,大长老又如何会尽心教她。
可他只是应了声好。
他的神情太过温柔,倒叫小连漾有些无所适从。
她将双手都背在身后,别扭地拧着袖口,犹豫许久,才试探着唤了声:“师……师兄。”
声音太小,与蚊蝇嗡叫差不多。
管衡有太多师弟师妹,这一声唤叫和路边的松针、耳畔的微风一样常见,还不及陡然闯进视线的小鸟惹眼。
于是,他只当没听见,转身便要走。
可小姑娘起了劲,紧紧黏上他。
“师兄!”连漾又叫了遍,嗓音大了不少。
管衡只得停下,问她:“何事?”
见他应了,连漾的眼睛更亮,神情也越发雀跃,连连叫道:“师兄!师兄!师兄!——往后能否一直这样叫你?”
许是因为那眼睛太亮,融着叫他难以直视的碎光,又许是因为自惭,管衡的心底忽然松动出一丝柔软。
他怔然许久,才轻揉了下那乱草似的头发,道:“你是我师妹,自然能一直叫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