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怒戾压狠了,反倒使他的声音有些抖。
音色一模一样,可语气却与述星的大相径庭。
连漾的睡意顿时去了大半,她看着面前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的。
也是这时,她才迟迟嗅见一丝极淡的血味——是他身上的。
身前人抬起另一手,扣在她的手臂上,突然将她拽近。
“连漾。”他狠盯着她,脸上已全无笑意,“你好好瞧瞧,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剩下那小半睡意也消失得干净。
两人离近时,连漾借着朦胧的月色瞧清了他的脸。
与述星那常见阴抑神情的脸不同,眼前这人眉稍拧,眼微挑,处处见着不服训的匪气。
不光如此,他脸上纵横着一些细小的伤口和淤青,应是没处理过,还在渗血。
连漾视线一移,落在那紧攥着她的胳膊上。
他用的劲格外大,实则肩上还有伤——
一支箭矢径直穿透了他的肩头,箭尾被折断,余下的箭身被血染得透红,只于缝隙处露出些银白。
连漾认得那支箭。
是郁凛的。
飞快打量一周,她终于将眼前人辨了个清楚。
“师弟。”她哽了下喉咙,“你怎么来了?”
述戈冷笑:“小师姐并不想看见我。”
“当然不是。”连漾捉住他的手,“我和胥道友原本打算去找你们的。”
“我们?”
述戈突然欺近,那股戾气又被挑出许多,连周身的空气都稠重了些。
“我们——除了我,小师姐还要找谁?”
月光压下,连漾看清了他的眼。
眼白见着些微血丝,瞳仁放大,任凭谁都能瞧出他的怒意,
想到那支箭,还有那日玉简上的两条讯息,她的心往下一沉,不过神情仍算平静。
“师弟,你知道了?”
述戈将手越扣越紧。
怒戾在心间横冲直撞,却无从发泄,逼得心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将他的理智也逐渐烧烬。
“是知晓了,不过无妨。”他一字一句道,“左右我已将那野狐狸杀了。”
连漾却想,怎么可能。
郁凛的好感度还在涨的。
她抬起一手,捧住他的脸,指腹轻按在一道血口上,将血一擦。
“你生气了?要将我也杀了吗?或是说——”她稍顿,“我们先前的约定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