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漾看见,瞳仁一紧,像是见着耗子的猫,倏地夺过那符笔。
她的脸上涨出些许烫红,没敢多看那洇透的笔尖,飞速往上丢了个净尘诀。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压下那阵赧然,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笔折断,丢在了一旁。
扶鹤在旁默不作声地看着,等见她把那笔折成两截了,眼底才松动出些许淡笑。
“看来你的确已记下符形。”
连漾别过脸,不看他。
等面颊的烫意稍好些了,她才取过另一支笔,在纸上画下符形。
“是这样吗?”她双手攥住麻纸的两端,举高了以让他看见,纸面恰好遮住脸。
她以为自个儿挡得严实,但两人个子相差得多,扶鹤只消垂眸,便瞧见了那承着点水色的眼,还有抿得紧的唇。
“是。”他收回视线,“可以试着用一次言灵诀。”
连漾收了纸,如他所说,将灵力聚于舌上,再画出符形。
画完符后,她便一眨不眨地盯向桌上的笔架,心里则默念着“动”字。
随即,那笔架竟往右侧挪动了半寸。
虽然动得微弱,却也证明了那言灵诀的确有效。
连漾心喜,眼睛也亮了些。
她侧眸看向扶鹤,声音雀跃:“真的可以!”
扶鹤道:“若符形更为精确,言灵诀的效用便会随之增强。”
连漾点点头,规规矩矩地坐在桌边,又铺开纸画起符。
她沉心于此,一时将周身的动静忽略得干净。反复练习了小半钟头,符形渐渐画得规整,却也来了睡意。
连漾盯着那纸上的符,愈看,眼皮便沉得愈厉害。
昨天她睡得晚,离洲又暖和,颇有春困的意思。
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好几下脑袋,连漾再压不下袭上的困意,眼帘一阖,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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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竟又是在杂役院。
刚开始看清周围的景象,连漾还未回过神。
许久,她才意识到述戈给她用的诀法失效了,自己竟又到了那场梦里面。
不仅如此,这梦竟还能延续。
头上的兔耳重得很,那股作呕的冲动仍在心肺盘旋,胸口也闷涨得慌。
她稍躬着身,抬起坠了冷汗的眼皮儿,径直望向床榻。
与前两次不同,郁凛在梦里也化作了狐狸,蜷着身子熟睡,没有半点儿要醒的意思。
连漾抚着心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叫醒郁凛,让他把这诀法取消。
不然往后不知还要往这梦境里来多少回。
如此想着,她蹒跚着朝床沿走去。
等走近了,连漾伸出手指戳了下那狐狸。
可不知为何,郁凛睡得太熟了。
如此叫他,他竟连耳朵都没颤一下。
时间一长,连漾越发难受,冷汗一层层冒下,她将身子躬得更低,几乎伏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