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了脑袋,转而看向地面,一手则不安地捏着储物囊的口。
“你变成娃娃后,有没有……听见什么呀?”
扶鹤垂眸看她。
许久,他才道:“未曾。”
连漾一怔,抬头。
“真的?”
“是。”扶鹤淡声以应,“变成玩偶后,我亦被封闭了五感。”
闻言,连漾放了心。
她拿过那断剑,正想和他说说剑冢里遇见的事,可没等开口,她便顿住了。
“扶鹤。”
她盯着他,从那冷淡的眉眼,再到抿得平直的唇。
“你真的没听见什么吗?”
“漾漾为何会这样问?”
“没什么,就是……”连漾倏地起身,离近了看他,“你知道自己看起来很不开心吗?”
虽然他常冷着脸,可两人相处的时间太久,她已能从他的神情中瞧出细微的变化了。
扶鹤眼睫一颤,不语。
许久,他才道:“漾漾,你要断了契灵线。”
连漾朝后退了步,倚在那桌上。
“你果然听见了。”她反撑着桌面,姿势极为放松,“是,若我能蕴养出本命剑,便会割断契灵线。”
扶鹤垂下眼帘,只问:“为何?”
“为何?怎么说呢……”连漾琢磨着,“扶鹤,你总是救我,我尊你如师,敬你如长,可是,可是……”
她不知该如何说。
她并非怵于两人力量间的悬殊。
扶鹤强大,她自然心中怀敬。
可偏偏那如海的敬意中,掺入了溪流般蜿蜒不息的畏惧。
很小,很淡。
但就是存在着。
而这一线畏惧,便足以让她抵触他。
“漾漾。”扶鹤看出她所想,并点明,“你在怕我。”
连漾绷紧了身,僵持片刻,才垂丧地舒展了肩。
“对。”她承认道。
“为何?”
扶鹤不解。
“你应知道,我不会伤你。或说,你要求何事,我都不会拒绝。”
连漾怔住。
眼下二人的气氛太过僵硬,她便有意打趣道:“何事都不会拒绝?那要是我带你入了魔,你也不拒绝?扶鹤,有些话不能说得太——”
“是。”扶鹤陡然道,“便是入魔,我亦不会拒绝。”
他垂下眉眼,那冷而淡的眼眸中渐浮出不明显的温顺。
“漾漾,你为剑向所指。”